他一边说,一边拖起自己的行李箱,往她公寓的方向走。
她在原地呆站了两秒,才追上去继续问 “你怎么会跑这么远过来的?”
“我坐飞机来的,不远。”
“你不用上班?”
“这两天不上班啊。”
“美国签证那么容易办吗?”
“很难吗?”
“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的?”
“有人告诉我。”
问了半天,他都像打太极一样绕了过去,一个问题也没回答。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老实?”秋晨埋怨他,却止不住地一个劲儿傻笑。
公寓楼的光线并不好,房间里反而比室外更暗。
秋晨开了门,有些心虚不敢开灯:“房间里很乱哦,我好多天……”
话刚说到一半,他便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的嘴唇动了两下,没能发出声音,身体却突然松懈下来,似乎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
他低着头,嘴唇贴在她的耳边,吻着她的脖子,极慢极慢地说:“我想你了。”他温热潮湿的气息像根长满了触手的藤蔓,沿着耳朵钻进她的心底。
“你有没有想我?”他又问。
她没有答,只是转过身去,紧紧地揽住他的脖子。她怎么会不想他,事实上,她几乎每一天都在想他,每无白天工作的时候,都在期盼着晚上回来跟他打电语那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问。可他真的来了,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整个人像是长途跋涉到了终点,全身顿时充满了放松下来的无力感。
他低下头,在昏暗的房间里准确地吻上她的嘴唇。六月的天里,他的唇像快要融化的冰激凌,柔软、甜腻、微凉。她从来没有如此贪恋着一个人的双唇,辗转厮磨得几乎忘了呼吸,直到汗溻衣衫,精疲力竭,才依依不舍地放开。
“你怎么老是喜欢突然袭击我?”秋晨把额头搭在他肩上,喃喃地说,“其实你不用跑那么远来看我,再过三个星期我就回去了……”
“我是来看自由女神像,帝国大厦和中央公园的,来找你只不过是蹭吃增住。”他一本正经地说。
她笑着放开他:“那我去做饭,你先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好。”他又低头亲亲她的脸颊。
秋晨站在冰箱前,把所有剩下的食物都翻了出来。她本来自己打算随便吃块三明治就算了,现在纪暮衡大老远地过来,总得招待他一下。她看着案板上不多的几样食材正在犯难的叫候,接到Ms. Bauer的电话。
“秋,听说你今天运气不太好?”老太太很关切地问,“踩进泥坑里时有没有受伤?”
“啊?没有。”秋晨笑起来,“我挺好的。”
这一天她确实过得很糟糕,可是看到他的时候,一切不愉快早已经一下子烟消云敞。
“秋晨,怎么没有热水啊?”纪暮衡在洗手间里叫她。
“冷热水龙头装反了,你开蓝色那个才是热水。”她大声答着,忘记了这边电话里还有个Ms.Bauer。
“我的老天,秋你竟然带了个男人回去?难怪今无拍完你就回家了。”Ms. Bauer大惊小怪地说。
“不是……是我的男朋友从中国过来了。”
“我的老天,他可真好。你怎么不提前说?我可以放你假的。”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来,刚才回来才看见他的。”
“我的老天,他这么浪漫!”Ms. Bauer叫起来。
“求求你不要再叫你的老天了。我得去做饭了。”秋晨无奈地说。
“去吧去吧,能给自己爱的人做饭是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幸福是幸福,不过幸福之余,她确实有些“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头疼。
“你的洗手池有点儿堵,我帮你弄好了。”纪暮衡一边说,一边擦着头发走出来,“这房子是不是有好几十年了?看来得好好修修了。”
“反正就这么几个月,总比住酒店节省。”秋晨说,“过来看看我们的晚饭。”
他走过去站在她身后探头看看灶台上的东西:“嗯……番茄蛋汤、培根炒蘑菇、金枪鱼罐头,还有……”
“还有就只有面包了。”
“面包也有好多种啊,比如草莓酱面包、芝士夹面包、黄油烤面包……”他看了看灶台上的瓶瓶罐罐,“够了够了。”
餐桌上被秋晨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杂志和资料,他们只好站在厨房里吃东西。
“你请了几天假?”秋晨问。
“暂时三四天,再多几天也行。”他咬一口面包,耸耸肩说。
“三四天?那时差还没倒过来就要走了呢……会很累的。”
“是啊……”他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看她。
他的头发还是微湿着的,搭在额上,显得比平时更加黑,也显得眼睛比平时更加亮,就这么默默地跟她对视,眼里闪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