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乳(11)

第三天,老老少少倾巢而出,在附近游山玩水了一番。由于餐桌上的事情,女人左依娜情绪已坏,兴致全无,只是机械地陪同。后来的几次用餐证明,女人左依娜已经骑虎难下,添饭舀汤的活自自然然地落在她的头上,就像已经安装了电脑程序,开机就默认了。大家几百年前就习惯了,仿佛这是女人左依娜与生俱来的职业。如果这算贤慧一种的话,女人左依娜觉得,“贤慧容易,难的是一辈子贤慧。”于是她只有强忍不快,继续贤慧,一心盼着快点回深圳,与贤慧拜拜。

这几天女人左依娜觉得自己像个机器一样零散了,有的部件散落在丈夫这里,有的部件散落在公公婆婆面前,还有的部件散落到不知名的地方,他们因为她的散落而完整,并且精神焕发。尤其是平头前进,觉得脸上大添光彩。“我们明天回去吧。”夜晚躺要床上,女人左依娜说。这张床还没有留下她和平头前进的蹂躏痕迹。“急什么,还有二天呢,我难得回来一次。闷了就陪我妈聊天嘛。”平头前进手里翻着一本小册子,他已经看了两个晚上了,女人左依娜不知他从哪里摸出来,看完又放到哪个角落。闷了陪老母亲聊天,亏他想得出来,那有什么能解闷的?她很反感,来了气。平头前进太急于让她进入他的家庭,放手太开,以至于不能发现自己对她的冷落。“那我们睡吧,好吗?”女人左依娜仍然很温柔,摸着她男人的大腿。平头前进挪开她的手,说,“你先睡吧,我再看一会儿。”女人左依娜背过去睡了一会,坐了起来:“开着灯我睡不着。”“这样就好了。”平头前进用被子将她蒙起来。女人左依娜霍地掀掉被子,一把夺过平头前进的小册子,说:“看的什么东西嘛!”边说边翻,竟是一本百分之百的黄色小说,从头至尾都是写交配。她记得在楼下那个小店里头,她看到过,却不知道他是买了一本。这时,平头前进劈手夺回了小册子,厉声说:“你不能看,不许学坏!”

女人左依娜平整的胸脯剧烈的起伏,波澜壮阔丝毫不亚于那些丰满的胸脯。平头前进每晚看书上的人交配,置一具有生命的肉体,一个有生命的灵魂而不顾,而不要,暂不去想他的不可思议,女人左依娜觉得自己赤条条地脱了,男人连看都不看一眼那样,有某种耻辱感。而平头前进的话又是火上浇油,话里隐藏的信息让女人左依娜无比压抑。夜深人静,她不想吵架,愤怒的话到了嘴边,又艰难地把它们咽下。她只是伸手把灯关了。但是平头前进立即“啪”地打开来。她再次伸手关了。他更为迅速的重新打开,瞪大了他的四只眼睛:“你睡你的,关你什么事?”女人左依娜觉得他有点邪火中烧。“那你睡外面去,不要和我睡一起。”她嚷。“这是我的家里。”平头前进简明扼要。“那你说我是谁?”“你认为你是谁?”“我操你妈,谁叫我来的!”女人左依娜又听出一层含义,这是平头前进“你想想你什么身份”的翻版。就像马匹冲断了栏杆,女人左依娜一旦发怒就管不了自己,管不了自己她就要和他厮打,充分利指甲甚至口水这种不能伤命,却很伤感情的武器,向平头前进攻击。平头前进的手臂和脸上,都留下了她的指甲的痕迹,一道道小伤也能触目惊心,而她自己的手臂有几处青肿,脖子扭伤了,身上还有一些隐蔽的痛。女人左依娜觉得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但是老母亲的眼睛只能发现儿子的伤痕。老母亲说了几句让女人左依娜一时半会明白不了的话,左依娜就怨恨老母亲的私心与偏袒。临走的时候,老母亲语重心长:“相互体谅点,好好过,过段时间选个黄道吉日,再回来摆酒。”

第九章 入住新房

床头打架床尾和,似乎任何一对夫妻都验证过这条颠扑不破的真理。人们用唇齿相依来形容两个人的相依为命,唇与齿这么相近,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甚至有人认为不打架不相骂的夫妻关系最危险,好像夫妻间的了解与感情是通过吵吵闹闹建立起来的。骂无好口,打无好手,一个人彻底的亮出精神底线,的确是没有什么更为阴暗的东西隐藏了。像新手开新车上路,无论是新手的技术问题,还是车的性能问题,经过了前期的碰撞与磨合,人与车以及车与自身的各种配合渐渐趋向和谐与流畅,滑入水平的公路,就有了飞也似的感觉。因此,后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在那个宽敞的新居里,女人左依娜与平头前进一度水乳交融,如胶似漆。

住宅区有一个诗意的名字:听海苑。七月初,新房的钥匙拿到了。钥匙落在平头前进的手中,三片,像三块巨石一样沉重。平头前进差点把持不住,被它们压软双膝,接下来他感觉它们像烙铁一般烫手,他还是迅速地攥紧了,热量从手心导向胸腔,他像泡在温泉里,通体灼热。到了新房子楼下,平头前进并不急于带女人左依娜上楼,而是先拉她在住宅区附近熟悉地形,从各个角度,向属于他们的那间房子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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