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乳(15)

秃头不高,和挺拔苏曼跳舞的时候,好像是挺拔苏曼在揽着他,拎着他,他那颗秃头快跌进挺拔的双乳里。跳舞的时候,挺拔苏曼总是不断地朝女人左依娜使眼色,尤其是当她与秃头行长共舞之时。秃头比女人左依娜稍微高一点,秃头似乎是找到了理想的舞伴,跳得很舒心。尽管女人左依娜舞步生疏,不时会采一下秃头的脚,舞步有时莫名其妙地中断,需停两拍重新开始。秃头的手指头在女人左依娜腰间用力,女人左依娜觉得它在摩挲,当她想求证那只手在腰间的动作,却什么也没有。女人左依娜与秃头的胯部保持一个拳头的距离。转圈的时候,秃头的脚总是从她的两腿中间插进去,在那里立定后,几乎是抱着把女人左依娜带过来,很不成功地完成一次花样操作。后来秃头就不跳花样了,只是慢慢地走着舞步,和女人左依娜聊天。

“你叫什么?”“左依娜。”“什么?”“左依娜。”“还很年轻嘛,有二十几?”“二十五了。”“哪里人?”“新疆人,户口过来了。”“哦,漂亮的新疆姑娘。在这边结婚了?”“嗯。”“噢,工作怎么样?”“挺好的。”“你不是在编的吧?”“不是。”秃头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舞曲却终了。再跳时,就一直没有续上关于工作的话题,女人左依娜也没有提起。但女人左衣娜明显感觉秃头的手上的力加重了,但是女人左依娜的腰肢不像丁蓉蓉的那么绵软,她僵硬地挺着腰板,感觉这舞跳得异常吃力。

休息的时候,女人左依娜随意翻查了一遍传呼机,发现二十分钟前,平头前进呼她了。电话回复太迟,平头前进满肚子不舒服。

你在干什么?

不是跟你说了吗?在行里的卡拉ok厅。

怎么现在才复机。

太吵,我根本没听到。

几点钟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该回家了!

我们这里有五六个女人。大家都在,先走不好。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什么重不重要?这只是一种礼貌。更何况来的是分行的领导。

原来是当三陪去了!

平头前进说完就摞了电话。女人左依娜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觉得卡拉ok厅闷得透不过气,在后面的时间里,她不断地吃水果拼盘,不断地上洗手间,不断地去走廊外面透气,没有再跳一支舞。挺拔苏曼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平头前进打了一个电话解释。不过,挺拔苏曼的电话起了反作用。

刚进门,啄木鸟叩叩叩地啄了起来,三根时针在十二那个数字上叠成一捆。怎么又装上了电池?听着就烦。女人左依娜换鞋,并摔出一句话。她很想把啄木鸟砸了。它天天在啄,你今天才听见,怪事。平头前进阴阳怪气地挑衅。经过长时期的磨练,他俩的吵架水平越来越高,常玩战略战术,声东击西,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但是这一次平头前进没什么耐心玩这个。

跟苏曼这种拉皮条的女人在一起,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请你尊重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你有像样的朋友?

跟你说了,不许侮辱我的朋友!

针尖对麦芒,你来我往,平头前进的巴掌就那么飞快地扇到了女人左依娜脸上。女人左依娜没有听到声音,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往右边歪了一下,一扇风从耳边吹进左眼里,凉嗖嗖的,片刻间,她睁不开。接下来,她看见平头前进的影子,还是像张照片,在水里一晃一晃,看不清他的表情。慢慢地,女人左依娜觉得左脸有无数针尖扎刺,然后,像棉花一样弹了起来,接着她就失去了这边脸,手摸上去毫无知觉。清醒回到她的脑海里,她的力量从嘴里反弹出来,你,废物,无能!女人左依娜概括的是平头前进近几个月的床上表现,他根本起不来。平头前进稍微一愣,转而鼻孔里哼哼一声,我是不是废物,我自己知道。没有更恶毒的武器了,两个人都冷了下来。这一次战争结束得比任何一次都快,他们像岔路口的两道水流,平头前进流向卧室,女人左依娜流向客房。

这一夜,“离婚”这个词在女人左依娜脑海里跳跃,一直跳到天亮。

第十一章 朋友的婚礼

胖子王东和瘦子尹莉是同学,从大三开始谈恋爱,一直谈了五年。据胖子王东一次酒后的私下坦白,大四第一学期刚天始不久,他俩糊里糊涂就要了对方的第一次,或者说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对方。胖子王东详细描述了那个漆黑的夜晚,两人忽然心血来潮,如何一前一后地从晚自习课里溜出来,上了瘦子尹莉宿舍里六张小床中一张,手忙脚乱,尹莉那张可爱的文静的小床折腾得狼狈不堪,斯文尽扫。胖子王东讲起这个,一脸幸福的光泽,像肥膘里溢出了油脂。现在胖子王东和瘦子尹莉要结婚,准备从一而终了。这是一个若干年前就决定了的结果,所以无论是两位当事人,还是身边的朋友,没有特别的惊讶。结吧,天黑了,夜深了,就该睡觉了。大伙的表现像一堆呓语。不过,光呓语是不行的,面对红红的请柬,就得奉献红红的礼包,情有多深,红包就有多重。所以,红包包多少,是令平头前进头痛的问题。眼下经济拮据,供房养家,刚够维持生活,不时还得扼杀女人左依娜购买时装的欲望,牺牲去咖啡厅歌剧院小资一下的想法,当然别人买单可以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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