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乳(60)

其实这个时候,马小河的身上已经不痒了,或者说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痒了,但他仍在坚持用药。医生认为,不痒,并不代表病菌已经消灭,很有可能潜伏起来,像发生一次军事突变一样,再狠狠地偷袭你的身体,那时,等于堤坝垮了,需要的沙包更多,后果自然不可估量。袁西琳也一样,在福音医院复查过,医生说,你感觉不到痒了吧,已经扼制住了,万恶的病毒,是欺软怕恶的家伙!一物降一物,我们先进的药物,坚决能干掉它们,你再坚持治疗半年,当然,用药可以减量。于是,一周打一针,改为半个月打一针,这么持之以恒地干一件事,大约是袁西琳和马小河这辈子的头一次,也会是惟一的一次。

但是,偏不巧,袁西琳单位一年一度的体检时间到了,事情忽然间挤到一块,袁西琳觉得简直就是一场预谋。体检表发下来,袁西琳看了看要检查的项目,跟往年一样。袁西琳知道,不检查不行。怎么样才能躲过这次体检?晚上,躺在床上,袁西琳想歪了茄子脸,也没想到好的办法。想不出办法的袁西琳开始安慰自己,我不像有病的人啊,我感觉不到有病毒在身上啊,这种匆匆忙忙的体检,哪一次医生不是马虎草率,敷衍了事的?想必也查不出什么。不过,查一查也好啊,省得总提心吊胆,对福音医院的检测将信将疑,结果只有不得不信。想到这里,袁西琳胆子大了起来,索性就想敞开身体进行一次全面检查,大医院设备比私人医院先进,万一病全好了,那三十万,那原本姓袁,此刻还姓袁,不久后将要姓马的人民币,不就能继续安安全全地姓它的袁么?其他,其他的事情,他有什么证据!袁西琳一拍茄子脸的脑门,顿觉豁然开朗。

人在夜里的勇气总是比白天强,夜里想得好好的事情,到白天就变样了。所以早上七点半,空腹赶到人民医院的袁西琳心里仍是七上八下。她简直无法相信,是她自己到医院来体检的。她的腿根本没有走路,她甚至都想好了,横竖就是不体检,必要时还可以反脸,永不接受这种群体检测。但她已经伸出了手臂,橡皮管条已扎在手臂上,针筒插入血管,红红的血液标本立即贴上了她的标签。袁西琳做完这些,她的同事们才来,她比他们早到了半个钟头。

接下来的时间,袁西琳掩饰着内心的焦虑与慌乱,在走廊里徘徊又徘徊,像约会情郎的痴情女子。不时把目光抛向窗子外面,专注地欣赏形状各异的盆景,度过了她生命中最漫长的二十分钟。检测结果,检测结果是怎样的呢?有很多人听到袁西琳当时发出了一声惊叫,紧接着她开始奔跑,划动两条稍有点罗圈的腿,像个神经病患者一样冲出了医院。

袁西琳直接回了家,她将所有的医药收据撕毁,连同正在使用的药物,统统扔进垃圾桶,并带到离住处更远的地方,扔到了一个大型的垃圾场。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丁点有利于马小河的蛛丝马迹,她都消灭了。她像个老练的罪犯,把一切整理得干干净净。搞完这一切时,袁西琳给挺拔苏曼挂了一个电话,但是她没找到苏曼。下班后,她又给苏曼打了电话,苏曼手机关机,宿舍也没人接听,袁西琳还是直接到了苏曼住的地方。袁西琳敲了很久的门,她总觉得里面有人,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来的,她就是想见苏曼,把这个消息告诉她。她顽强地敲了十分钟,心想,她可能出去买水果了。于是,袁西琳靠在走廊旁的栏杆上等她。出乎意料的是,五分钟后,门打开了,苏曼刚刚探出脑袋往外一瞅,袁西琳就大喊一声,苏曼!苏曼一愣,见是袁西琳,脸上掠过一丝失望。苏曼做了个抱歉的动作,说,我睡着了,做梦听得有人敲门。袁西琳满脸闪光,说你怎么啦,做起白日梦来了。苏曼漫不经心地说,这几天失眠,状态不佳。袁西琳明白,问,朱涵文惹你了!西琳,算了,别提了。苏曼摆摆手,全身肌肉包括rx房,都呈下垂状态,好像一夜间长了许多脂肪。袁西琳见苏曼这副模样,也就把自己的兴奋压制了一下,暂时不打算说出来。

看你的样子,好像喜事不小,病好了?苏曼斜睨着眼,懒洋洋地。

今天去人民医院体检了,屁事也没有!苏曼一句话,又把袁西琳的兴奋劲勾了出来。

那就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根本没得性病,福音医院骗你的钱,二是治好了。

不管哪种了,反正,我现在没有毛病。我还是要离婚的。袁西琳坚决起来。

你自己掂量,人都有鬼迷心窍的时候。好像我,明明知道朱涵文是花花公子,还天真地以为,他真的只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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