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正妻(164)

“谁乐意骂你?”陈珊珊冷哼一声道:“你说你,走都走了,还回来做什么?这下子算是板上钉钉子,你死活逃不了了。”

她起身拉开窗帘往下看,“你瞧瞧,正往里抬聘礼呢,你家姨娘这两天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刚刚我上来时,她还让我劝你呢!”

“我家姨娘倒有一点好处,是与不是,好与不好,那点心事全写在脸上了。”

“那你呢?”陈珊珊回头看着她,“你这些年跟她对着干,心事不比她还明显?”

曼明一笑,“我怕什么,横竖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她也碍不着我什么。”

“你就是这样爱较针,才会把自己逼到这步境地。”

曼明烦了,“别说我了,说说你罢,这次回香港事情办得怎么样?”

陈珊珊脸色落漠下来,在曼明脚边的小沙发上坐下,“那起人自己打得头破雪流的,哪容得下我?老爷子虽然有这个心事,我却没那个脸面去跟他们争,算了。”

曼明替她可惜,“倒便宜了那帮人。”顿了顿道:“你有什么打算?”

“先在宣城立住脚,曼明,以后我可投奔你来了。”

“尽管来,一天三顿饭还是管得起的。”

正说着话,外头小丫头进来请:“大小姐,裁缝到了,夫人叫我上来叫您下去量身。”

“知道了。”曼明打发走丫头,对陈珊珊道:“别的地方未见得,她对我的婚事倒是挺上心的,样样思虑周全。”

“那也得看人家,赵大帅府上的儿媳妇,她敢不周全。”

年三十晚上,曼明的病还未好,吃了年夜饭就上楼躺着,她的婚期定在三月底,日子一天天临近,家里人都忙着给她张罗嫁妆各项事宜。反倒将她忘了。

曼明有时候睡到半夜醒来,自己到阳台上站着吹冷风,看着底下的草坪,她想,如果那天真的就那样跳下去,或者在沈阳就那样走了,她的命运还会不会有转机?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她知道自己没得选。

有些东西在骨子里根深蒂固,身为世族长女,她明白这其中厉害,那时候总觉得妈妈这辈子所爱非人,现在知道,她不过是在履行她这辈子的责职,外公门上世代书香,到这一辈已是渐渐往下的趋势,乱世中常言,半个县长不如一个团长,外公最终选择了父亲。而现在,她也难逃这样的安排。

病一日重似一日,王芸佳只是着急,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

闲暇时,陈珊珊也过来陪她坐坐,看着她意志渐渐消沉,心里替她着急,曼明自己倒想得开,还反过来劝她别担心。

捱到结婚那日,曼明的病还未好,许振山有意将婚期推迟,被曼明拒绝了,既然躲不掉不如早早赴死。

婚礼是中西合璧式的,礼炮开路,婚礼队伍占足了半条街,簇拥着几辆花车开到门前,曼明穿着西式的白纱,头上蒙了面纱,被施佩荣与陈珊珊扶着自楼上下来,在前厅向父母敬茶,叫一声“爸。”

许振山答应着,眼眶微红,看着快要出嫁的女儿,心里有些难过,端茶的手微微颤抖着,“嫁过去要好好孝敬公婆,相夫教子。”

“是。”

王芸佳过去安慰老爷,“大喜的日子哭什么,佩荣,快扶着上车,别误了吉时。”

掺扶着出了门,童男童女在身后捧纱,婚纱是法国订制的,头天才运来,曼明病着,瘦了几斤,婚纱有点大,现改已来不及,只能将就穿上,不时要提一提袖子,鞋子也不合脚,全都是王芸佳安排的。

赵承颖一袭白色西服,衬托得俊美无双,站在车前,由几个媒人引导。

“新娘子出来啦!”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礼炮点了起来,人群即刻乱了起来。

曼明被突如其来的炮声吓了一跳,身子向后退了退,几乎站不住脚,混乱中扶着一只胳膊,他将她托起来,磁性的嗓音透着沉稳,“当心。”

曼明回头看了他一眼,隔着白纱,见他眉目如画,目光缱绻,端的是位好男儿,这,便是他今后的良人吗?

曼明有一瞬间的疑惑,回过神来,从他怀里抽离,“谢谢。”

赵承颖却不肯放过她,牢牢揽住她的腰,在门前站立,远处有人扛着相机在拍照,成百上千的人看着,曼明挣了几挣,终是放弃了,在这个时候闹起来总归不好,原先扶着她的佩荣与珊珊已经自觉的退到了一旁,曼明用眼神跟珊珊求救,隔着白纱,她看不分明,只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曼明无耐望天,只能认命的被他挟制。

她裙摆过大过重,走起来不方便,偏鞋子也大,踩在空炮竹上左右不稳,赵承颖牵着她,也感觉到她的紧张,湿热的一只小手似乎在发抖,手心涔涔的汗,曼明早起只喝了一碗大补的汤药,起来化妆更衣,折腾了半日,耳目昏沉,只觉得队伍好长,花车好远,总也走不到头似的,大庭广众下被人们目光紧紧盯牢,曼明提着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出丑。只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股向下的力量将她定住,曼明低下头,可不是赵承颖一只大脚牢牢踩在她裙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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