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正妻(97)

在船上几日,曼明在舱里的时候居多,快要抵港时,她才拉了翠竹一块到甲板上透气,英国人豁达,铺一块大毛巾就在上面晒起日光浴来,曼明挑了块僻静地方,租了两把椅子,扶翠竹躺下。“我们也享受一下这趟旅行,不能白来。”

阳光晴暖,她拿帽子遮住脸,并排躺着休息。

隔壁是一对中国夫妻,正拿着报纸研究国内新闻,这年头报纸上刊登得消息无非一些结婚启示与商家广告,很少有真材实料的,曼明睡得迷迷糊糊,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他们闲聊。

女子尖叫,“呦,这就是北铭军督军,果然是仪表堂堂,跟夫人看着很恩爱呢,还一同出访看望伤员,夫人好有福相的样子,听说也是世家子女。”

男子语声平静的道:“表面作恩爱谁不会,督军那么优秀的人,家里不定几房姨太太呢?”

“姨太太又怎样,像这样场合,只能跟正房太太一起出席。”想了想又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告诉你,你要再敢给我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的,我饶不了你。”

两人打闹起来,女的生气离去,男人小心翼翼去哄,曼明也无心再睡,折了帽子,看看他们刚刚躺过的位黑置已经空了,报纸撇在那里,她拿过来,看到头版上刊登着赵承颖与一个陌生女人的照片,照片下面注解的是督军与夫人。

曼明细细的看了看女子容貌,细眉入鬓,圆盘脸,月芽眼,看上去总是笑眯眯的,倒真是福相。不像她,巴掌脸上没几两肉。

晚上赵远之来叫吃饭时,曼明推说不舒服没有过去,翠竹给她叫了素菜清粥,就在仓里吃,曼明用勺子戳着饭菜,一口也不往嘴里送,戳得粥也凉了菜也烂,说声撤下罢,便一翻身又躺下睡了。

翠竹无法,撤了餐盘往外走,余光撇见桌上压着的一张报纸,抽出来看看,见上面印着的标题与那张大大的照片,再看一整天都无精打睬的少奶奶,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看来,少奶奶心中对少爷,也并不是一点感情也无,若真的没有,何必要难过呢?

她笑了笑,端着餐盘退下。

船抵港后,要再乘火车往宣城,许曼明带着翠竹在站里等着,看行李,赵远之过去买票,看车站乌鸦鸦的人群,曼明皱眉道:“两年没回来,国内变化真大,连车站都比以前大了。”

翠竹道:“可不是,再晚两年回来,说不定连路都不认得了。”

正说着,赵远之从那头跑过来,满头大汗从人群中挤出来,“好了,我们到那边去罢,快开车了,五点那趟正好有票。”

三人雇了两个拿行李的脚夫,朝月台过去。

这次两人的车厢离得近,是挨着的,赵远之放好了行李道:“那你们休息罢,我先回去。”

☆、102、重逢

当着翠竹,他总是拘谨,也难怪,翠竹总以一副防贼的样子盯着他,换谁也别扭,曼明咬着她给自己削的苹果,只管盯着她的脸瞧,翠竹被她看得有些发毛:“少奶奶,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翠竹,你结过婚吗?”

翠竹眸子里划过一道黯淡的光,摇摇头,继续消苹果。

“没有爱过人吗?”曼明追问,从她嫁过来翠竹就一直在这边侍候,那时候看着青涩,如今也有近三十岁了,还未成家。

翠竹笑笑道:“我们做下人的,哪有那个心思,只求吃饱饭,日子过得下去也就罢了,何况,我是赵家的家生子。”

“那你爸妈呢?”

“我很小的时候,闹匪灾,那时候大帅还没定都宣城,在外打仗,家里遭难,举家逃了,我父母留下看房子,被土匪杀了。”她说这些话时,脸上没有一点难过的表情,像是在讲别的人故事。

曼明不禁捥惜,平时只觉得她寡言,独来独往,竟不知还有这样的一段身世,“赵家难道没有给你些补偿吗?”

“给了,给了五十两银子,那个年月,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

“那你怎么不拿着钱离开这里,找个人好好过日子?”

翠竹抬起头,目光里有些苍凉,“我从生下来就在赵家做事,赵家就像我的家一样,离了这里,我能去哪呢?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再说,赵家对我很好,夫人头两年也给我安排过婚事,是我自己没答应。”

“为什么?”

翠竹摇摇头,“时间久了,就看得淡了。”

“没想过嫁人?”

“嫁谁呢?我们这样的人,无非配一个奴才,一样的人家,还要听他朝打暮骂,图什么呢,不如自己清静。”

曼明一时无言以对,不知该说些什么,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火车的汽笛声扑扑响着,她削好一个苹果,放到盘子里切成小块,手法熟练,表情认真的盯着那块苹果,那种认命的表情让曼明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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