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萧君亭所说的。
没人敢违背他的话,至少在场还无人有那个胆量。
当然,萧君亭决不会让人知道沈伏息与萧水的关系,早八百年他就替萧水撇清了。
萧水现在的身份,只是唐门掌门未过门的妻子。
而身为萧五千金的未婚夫婿,唐雪衡正站在不远的黑暗阁楼上观望。
他左脚踩着一个人,正是昏死过去的武林盟主——魏知。
……
沈伏息容貌绝世。
这句话虽然没人说,可从他们的神情也能读出来,这如同他给人的感觉,叫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沦陷却无法自拔。
何为生?何为死?
何为情?何为痴?
任何原因都不是堕落的理由,萧水深呼吸,出手——
她胜了。
她胜得毫无疑问。
沈伏息右侧心脏位置被一剑刺穿。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萧水,身上散发着死亡气息。
风过——
沈伏息青白的脸和身上血色大氅形成强烈对比。
“你该走的。”萧水淡淡道,嘴角勾起,笑的绝美。
她拔剑而出,血扬满天——
密密麻麻……
溅满了她的裙摆,溅满了她的脸。
玄黑乌鸦惊叫而过,羽毛飘散,有一片落在沈伏息肩上,盘旋几次,孤独坠下。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就连萧君亭也忍不住睁大了眼。
沈伏息血色双眸阴阴沉沉,他嘴角轻撇,眼中满是悲伤。
……是啊,他该走的。
沈伏息扔掉手中长剑,转身离去,一语未发。
萧水闭起眼,她想流泪,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初夏识,逸秋逝……
有些人不可失去,却不得不放手。
这就是命。
这就叫做命运。
雨夜。
寂寞孤独的深雨夜。
萧水躺在c黄上辗转反侧。
武林盟客房内高c黄软枕,不知比沈家古宅好多少倍,可她却睡不着。
……
明日她便要和父亲一起回神剑门了……
思及此,萧水再也忍不住,她披衣起身,走到窗边。
接着她便怔在那里。
窗外树下,远远地站着一个人。
——是沈伏息。
普天之下还有谁可以淋雨都淋的那般潇洒?
沈伏息一向夺目。
可此刻他却异常狼狈。
他脸上的懊丧和眼中的无力让萧水都觉得疼。
他痴痴地看着她的房间,全身被雨淋透也浑然不觉……
……又或者,他其实是知道的,但他不在乎。
萧水站在窗边,她清楚地记得和这个男人曾发生过的一切——
但她只看了一会便转身离去,她甚至还记得关窗。
在她转身后,雷声响起,闪电划过……
……照亮了她泪如雨下的脸。
人一简单就快乐,快乐的人寥寥无几。
人一复杂就痛苦,痛苦的人熙熙攘攘。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萧水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理会不要理会,可脚步还是不自觉的往外移。
她终究还是出去了。
一手撑伞,另一手拿了一把。
沈伏息见她出来,唇角轻扬,夜雨中似乎散发着奇异的香气。
看着这样的他,萧水忽然有流泪的冲动。
情戏,入太深者为寇。
……
今天,就让她还他自由,还他想要的生活。
……这场美梦,她彻底醒了。
“感谢这段日子你对我的照顾,明天一早我便会和爹回神剑门,以后你再也不用这么cao劳了。”萧水笑着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沈伏息喝酒千杯不醉,但望着萧水的笑他不禁醉了。
但他不会任由事情这样结束,在比武场上他无言是为了她的心愿,现在没人能阻拦他了。
“为什么?”沈伏息低声问道,那双悲伤的眼眸让见者都不忍心拒绝他。
沈伏息从不轻易相信他人,除了萧水。
也正因如此,他的眼神才总是盈满悲伤。
他负了天下,唯一不曾负的却负了他……
那种痛,没有经历过的人永不会懂。
……
夜雨中,他青衣如松,颀长的身子站得笔直,仿佛由剑化作的人。
“你只需服从,无须提问。”萧水说罢,将手中伞递给他。
沈伏息低头看伞,连眼睫上都是水滴。
……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忽然,他扬手将油纸伞扔掉,由于力气过大,萧水也差点摔倒。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可他却不看她。
沈伏息一语不发,只是自顾自整理青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