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就离开,刚吃撑的喜喜唯有继续化身他的尾巴,跟着他走。
从孔雀城出来时天色已黑,宋神医和白烟以及一众暗卫又消失不见了。刚出大门,喜喜又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他们一定还在暗处吧,否则怎么会有种阴魂不散的感觉……
如今已是半夜,小镇街道清冷,只有一男一女前后走着。偶有铺子前悬挂灯笼,昏黄的灯火映照着,映得身影斜长。
他们穿过两条街道,才看见一家客栈。小地方的客栈甚少爆满,深夜过来,还是有两间空房。
喜喜的房间在后头,她让那小二去给自己房里的澡桶添水,想着与其跟个陌生男子待在一起,还不如跟墨白待一块安全些,便去他房里等着。
闲来也无事,肚子还圆滚滚的喜喜坐了一会儿见他往床边走去,跑过去戳了戳他的胳膊:“我们聊会儿天吧。”知道他不会主动开口,喜喜自己说了起来,她从小姑娘的时候说到大姑娘,又说到从集市上看见还是只可爱小兔子的兔爷。
“……要是当时知道兔爷这么能吃,我一定不养它。胡萝卜太贵了,都要把我吃穷了。”
喜喜絮絮叨叨地说着,墨白凝神静气养神。从这絮叨中隐隐听见隔壁已经没有打水声,说道:“水上好了。”
“哦。”喜喜这才停了话,起身出去,将门关好,往自己房里走去。猛然觉得脖子一冷,她回头看去,夜色朦胧,还是什么都没有。她嘀咕道:“再盯我脖子都要长针眼了。”
她摇摇头,进了房里。
对面楼顶上,两人趴在月色笼罩的瓦垄上,直直往这边盯着看。
“城主竟然会这么耐心地听姑娘说话了。”
“冰山要被融化了?”
“难道是喊熊猫的效应?”
“熊猫”二字一出,墨白房中窗纸突然穿透,一枚铜钱急飞而出,打在两人下巴方向的瓦片上。铜板刺入瓦片,只见裂痕,却没有碎。两人立刻闭上了嘴,默默地趴低身体,假装是只虫子。
床上的墨白身体没动,只是将手收了回头。刚安静了片刻,隔壁又传水声。
“哗啦……哗啦……”
他面上紧绷,那水声还在往耳朵里灌。他默默抬手,捂住耳朵,然而并没有任何用。
“哗啦……哗啦……”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听力太好是种罪……
☆、第十章
第十章
早上起来,喜喜发现墨白的眼睛真的要变成熊猫眼了,伸手刮了一下他的脸,诧异地道:“这么黑竟然不是染上去的,昨晚你干吗去了?没睡好?”
墨白不看她:“下次不许半夜洗澡。”
喜喜眨眼,她半夜洗澡跟他不睡觉有什么关系,两人又不是睡同一个房间。大清早的就被他冰了一脸,简直是解暑利器。
兔爷又窝在她怀里半眯着眼不动,喜喜摸摸它的肚子,又鼓鼓胀胀的,嘀咕:“该不会是又胀气了吧,兔爷给你胡萝卜要不要?”
它长耳朵立刻竖起,原本半睁的眼也睁得圆亮。喜喜抿抿唇:“看来果然是胀气了。”
生大病的兔子哪里会这么精神,这么吃迟早要变成可以炖肉的体型,万一被人抓了……喜喜瞧了一眼墨白,将兔爷抱紧:“城主大人不爱吃兔肉吧?”
“嗯。”
一人一兔长长松了一口气。
两人下楼准备用早饭,刚坐下没多久,喜喜肚子咕噜一声,兔爷没胀气,她倒像是胀气了。她瞅瞅旁边,将兔爷塞到墨白手上:“我去后院一下。”
墨白盯着手里转来转去的兔子,捉了它的爪子瞧,竟然有点脏,爪子刚才摁的地方,已经印出一朵花来。一会儿邻桌一个小姑娘走过来,伸手去摸兔子。从未有孩子敢近身的墨白蓦地两指一夹,将那伸来的手指夹住。
小姑娘泪眼顿时涌出:“……娘……”
妇人匆忙过来:“谁让你摸叔叔养的兔子,不听话。”
墨白斜眼看去,小姑娘的手指通红,一张小脸上满是泪痕,的确是没恶意的。他顿了顿,板着脸把兔子递了过去让她摸。
小姑娘抬头一瞧,对上他冷冰冰透着寒光的眼,鼻子一抽,哭得更大声了:“娘,有坏人。”
“……”
小二闻声赶过来打圆场,赔笑问:“客官要吃点什么?”
墨白看着跑开的小姑娘,轻抚着兔子,眉头渐渐挑高。
喜喜解手回来,浑身舒爽。她坐下拿了茶一口喝完:“好喝,就是凉了。”
墨白开口道:“那是我的茶。”
喜喜咳了一声,把杯子推到他面前,想了想不对,又拿了回来。视线触及他怀中,往他空荡荡的怀里掏了一把,什么都没掏出来,她对着他又黑成锅底的脸眨眼:“我家兔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