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朝医女(32)

她实在想不明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为什么爹爹会去陪那只狐狸和他的私生子,而不是留在家里和娘亲姐姐吃团年饭。

“男子的一生,尤其是权贵之人,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听见言非这么说,子蕊抬头看着他,问道:“你看到自己的父亲搂着自己母亲以外的女人,不会难过吗?”

言非顿了片刻,说道:“会,但是没有办法。”

“你明知道孩子会难过,为什么还要娶那么多女人?安贵人生了孩子,以后华容娘娘生了孩子,那两个孩子也会跟你一样的感觉。”

“是,但是没有办法。”

子蕊眉已皱成了一堆,她不明白,现在的她的确有很多事不明白。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一定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姐姐总是说她还是个小孩子,她指的并不是她的性格,而是她的心智。

如果她够成熟,一定不会在街上当众指责自己的爹爹。

如果她考虑得够周全,也不会半夜和君主一起出来。想到这里,已把手缩了回来。

言非感觉到她猛地抽回了手,默了片刻,没有多说。两人一路沉默到宫门前,进了宫门,子蕊立刻觉得这里比起外面来,要冷得多。她不想再待在这里,却偏偏还有两年半的时间。

当初,真的应该听姐姐的,不该那样任性。

她轻轻叹息一声,鼻尖似乎有些微凉,用手一摸,是湿润的,抬头看去,呢喃道:“下雪了。”

言非也微微抬头,天上果然已经飘起了雪。

乌雅国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飘雪。

言非回了寝宫,子蕊一人走在这冷清的宫里,越发觉得冷。她往手里呵着气,看着四周挂起的红灯笼,印在地上也是一片微红,但也只是看起来比较暖和,实际上去仍冷得很。

想着明天还要当一整天的差,脚步也快了些,不管能不能睡着,至少要早点躺下。走至莲花池旁,蓦地想起了蓦离,下意识的往那边看去,竟依稀见到一人站在池边,负手看着已无莲花的池中。

她顿了片刻,还是慢慢走了过去,走近了些,果然是蓦离。

蓦离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丝毫没有发现有人在靠近,等到子蕊喊他时,才回过神来。见了她,很是意外:“你怎么还在这宫里?”

“我在宫里留年。”子蕊见他眼神似流露出一种悲凉之意,忙笑了笑道,“刚才已经出宫见过家里人了,刚回来。”

蓦离看着她的装束,好似那幼嫩的白狐一般,雪白的绒衣衬得她越发精巧灵气,跟半年前第一次见她,已经有很大的变化,淡笑道:“宫外一定很好玩吧。”

“嗯。”子蕊想着刚才的事,没有多说,而且蓦离身为质子,如果说的太多,反而要勾起他的思愁,“不冷么?你还不回去。”

“不冷。”他又继续说道,“今天的事……”

子蕊知道他在说今天自己被惩罚时他没有出手帮忙的事,摇头笑道:“我明白。”

蓦离顿了顿,见她在搓手取暖,已取下自己的长袍,披在她的身上。

子蕊愣神着,见他极认真的在绑带子,已不知要做什么反应。刚才明明很冷,此时脸却已经开始发烫。那说书先生好像提到过这种情形,为什么会觉得脸上滚烫?为什么心会跳得如此之快?

喜欢?

心猛地一跳。

蓦离低头看着她许久,缓缓道:“那小米酿的酒,叫三生酒。因为小米在酿之前,要在烈日下晒上三天,三天之后,就会变成新的样子,犹如再生般。因此我们壑丘国的人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子蕊不敢去看他,只低垂着头,盯着两人的鞋子。

“初春之后,我们在这里一起喝。”

子蕊心一动,抬头看去,一起喝三生酒,是她想多了吗?第一次离他的脸这么近,才发现他的眼睛也很明亮,笑意更加温婉。正看着,就见他俯身下来,冰凉的唇上已被印了一记。

子蕊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只记得他的唇刚离开自己,正要说些什么,就见尾随着他的侍卫站在不远处往这边看来。她的记忆只停留在那里,之后的事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她蜷缩着身子躲在被窝里,看着窗外在微弱月光下飘着的雪,越发不能平静。

她喜欢蓦离,应该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喜欢他了。他吻了自己,是不是也喜欢着她?可是这喜欢她却想不起会是在什么时候开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对,那时候那么狼狈,他如果记得,就不会在随安阁见到她时还未立刻认出。那是第二次?又或许是之后的很多次。

子蕊捂着心口,她原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男子,可是现在她才明白,不是不会喜欢,而是没有遇见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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