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62)

洪沅一听儿子说要将那过路的商贾之女绑了,连连摆手,生怕出了什么状况。

薛升说道,“娘,孩儿做事您还不放心?定会做得妥妥当当,不会出错的。只要将她劫持了,爹要的银子便有下落了。听说那宋知言最疼这个女儿,而且再无子嗣,他能不紧张么?到时候别说十万两,百万两他也会给的。”

这一说洪沅已十分心动,可到底还是担心。心头正惴惴不安,突然听见廊道那边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推门出去瞧,远远就看见个瘦小人儿蹲在地上,哆哆嗦嗦收拾着地上的茶杯碎片。她两眼一冷,疾步上前,俯身伸手就在那小姑娘耳朵上拧了一记,疼得那不过五六岁的人疼得直喊。

“叫什么叫?让你端个茶也不会,白养你了。”

那小姑娘泪眼潺潺,“玉书不是故意的,是魏嬷嬷路过的时候撞了我一下,我拿不稳……我饿……”

魏嬷嬷忙说道,“我怎么会故意去撞个孩子。”

洪沅听罢,又在玉书红红的耳朵上拧了一把,“自个做错事还怨别人,定要将你卖了去给人做童养媳。生得倒是跟你娘一样,一双桃花眼就是勾搭男人用的。”

玉书簌簌发抖,依照往日来看,要是她敢忤逆她半句,肯定要被打得很惨。可洪沅还是不放过她,在她身上拧了又拧,疼得她忍不住哭喊。

直到薛升听得心烦,将母亲唤走,玉书这才得救。洪沅临走前又道,“不将地上收拾干净,今晚就睡柴房去。”

玉书蹲地将碎瓷片收拾干净,那碎屑扎进手里了也只能强忍,只想快点离开这。

夜里回到下人住的房里,见母亲还没回来,她跟同房的婢女讨药。那婢女瞧见她手上全都是细碎伤痕,气道,“你好歹也是老爷的孩子,不就是没正名,老夫人也太过分了。”

“那种人才不是我爹。”提到薛康林,她只恨得牙痒,“他从来都不管我娘,洪沅老欺负我娘,可他从来不管。”

婢女叹气,“谁让你不是个带把的。”

玉书听不懂,她只知道她有娘亲,但没爹疼。

那旧布条还没将伤口缠裹好,劳碌一日的萧娘就进来了。玉书躲也来不及躲,一眼就被她看见。

萧娘愣了片刻,上前瞧着畏畏缩缩的女儿,声音微哽,“老夫人又打你了?”

“没有,是我打破了杯子,捡起来的时候扎伤的。”

那婢女轻哼,“让个孩子去捡这个,老夫人是故意的吧。”

不用她说萧娘也是知道的,这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接过她手里的事,继续给女儿包扎伤口。不多久眼就湿了,泪打落在女儿的小胳膊上,抑制不住。

玉书顿时又湿了眼,“娘,我真的没事……”

“是娘的错。”萧娘哽声,“当初不该将你生下来,要你受一辈子的苦。”

“日子总会好起来的。”玉书说道,“现在吃得饱穿得暖,以后只会更好的。等玉书长大了,就带娘离开这,再也不要被人欺负。”

萧娘含泪点头,“会更好的,会更好的。”

母女俩说着安慰彼此的话,可却都不觉得在薛家会有明朗的那一日。

可饶是如此,还是得努力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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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滨州都是富庶之地,但两州通行,依旧有险山深河。从宽长河道上下船,人就渐散了。不过行了半里路,原本热闹的地方就变得荒凉起来。上了山道,更是只见崎岖山路和尖锐凸起的硬石,而不见半个行人。

宋锦云坐在轿子里趴在窗上往远处眺望,只见满山都是寒冬肆虐后的荒凉之景,还不见绿芽冒尖。要不是岳长修咄咄逼人,她定会在初春才走。那时绿意满山,就不会像这样了无景可观,看得犯困了。

请来的轿夫走得很平稳,她更想睡了。再走一段路,就要下山,然后抵达滨州。

到了滨州之后,她一定要在客栈好好睡一觉。她是来散心的,不是去赴宴喝酒,爹爹都说了,慢点没关系。

正想得安好,突然听见有利器碰撞还有人大喊的声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下人惊慌失措大喊“山贼山贼”,她想出轿,谁想不知是轿夫慌了还是什么,轿子猛地一侧,她撞在轿壁上,手臂撞得生疼。随后轿子猛地一翻,像是坠入山道中,连带着将她也一同往下翻去。

此时山道下的薛升正等着好消息,等了许久不见动静,又问了一遍,“当真是这个时辰路过?”

下人说道,“按路程确实是该路过这了。”

薛升微点了头,下人又道,“该不会是那贼头子觉得有利可寻,自个将人绑到山上去了吧?”

“他的脑子要是这么灵光,就不会做贼头子,该去做秀才了。”薛升轻笑,“他唯一的好处就是身手好,带的喽啰身手也不差,最好别枉费我花那么多银子雇他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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