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露娜的信,是要给谁的?
看着上头地记识,这是要送到希腊去的。
是给希腊的那个神医的回信吗?
她的眼睛虽然已经复明,可是有时候看东西还是会模糊,还需要进一步的调养,但他是不可能再让她去希腊的,那位神医也不能来赫梯,因此他同意用书信的方式,彼此传达病况和治疗方案。
她的眼睛因为这个方式而好了很多。
看来是文书官粗心大意地将它和书简混在了一起,没有检查就送了过来。
心下也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庆幸,刚才没有弄坏它,只想将它收好,让梅诺送去文书库,让文书官赶紧送去希腊。
手刚碰到,才发现封壳是软的,还没有烘烤,不知道的情况下拿捏得太用力封壳因而损毁,这也没什么,里面才是内容,不损坏就无事,封壳可以重新制作,他将损坏的封壳剥去,粘土版上的字也显露了出来。
他只是随意瞄了一眼,但看到的东西却让的瞳孔为之收缩,不止瞳孔,就连毛孔都像是被窜入冷风,而全身发颤。
那落款,让他的眼睛充满了血色。
爱你的露娜。
爱你的……露娜……
她的名字,这个一直都是他才能叫的名字。
还有爱你的……
她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而这封信,却大剌剌地写着这个爱字。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打击到了,肌肉僵硬地像块石头,信上的内容毫不保留的进入了他的眼睛,脑子,甚至是四肢百骸。
这不是写给亚彼希斯的,这是写给希腊王的。
因为上面写着,塞琳娜公主出嫁了,你这个哥哥是不是也该好好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塞琳娜公主的哥哥,除了希腊王还有谁?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感受到,她对于这位希腊王的关心,不仅嘘寒问暖,还说着俏皮话,像是两人很熟悉,很亲热。
最不可饶恕的是,上头还写着萨鲁对我很好,所以米米可以放心了,等他欺负我的时候,你再拧他的脑袋吧,然后我就嫁给米米。
米米?拧了他的脑袋?嫁给他?
多亲密的昵称,多可笑的话。
猛地,他将粘土版碾成一团烂泥。
内心为这封信感到无比的愤怒,希腊王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何这样亲密,还有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传递书信,他们到底已经这样多久了?
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轻易的对另外一个男人用‘爱你的’这种词汇。
为什么?为什么?
他像只是被惹毛狮子,双眼通红,指骨因为握拳而泛白,双眼闪烁着暴戾。
她未曾对自己说过一次‘爱’,却对另外一个男人说了。
残酷的笑意噙在嘴角,是苦涩地,也是最阴冷地。
希腊王在她心里是什么样的地位?
自己又被她放在心里的哪个地方?
他浓重地喘息像极了野兽的咆哮,脸上笼罩着一片狰狞凶狠,即使如此,那仍是一英俊得慑人的脸孔。而俊美与恶的同时出现,更使那张面孔显得如此诡异的冲突、难以忍受的矛盾。
他像疯了似的,在议事殿里狂笑,双眸中射出两道尖锐邪异的渗绿阴光。
身体里的那个声音,也在笑。
她不爱,她不爱你,她根本就不爱,永远都不会爱你……
这种意识让他惨烈的意识到,身体的那个声音说得对,她不爱他,她真的不爱他。
露娜!!露娜!!他狂喊着这个名字,喊了多少遍,就有种被刺了几刀的感觉。
心里的那个声音在耻笑他的悲哀,他是个天底下最愚蠢的男人。
你看,我说得对吧,她不爱你。
他头疼欲裂,他想去质问她,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
那个声音却说,你想再痛苦一次吗?让她对你说,她爱的是另外一个男人。
听闻,他一颤,怯懦了,退缩了。
如果是真的……
他抖颤更为厉害,突然发现如果她亲口说出这个答案,在听到的那一刻,他可能就会死去。
因为他爱她,可以忍受任何事,唯独忍受不了她爱着别人。
那他应该怎么做?
第一次他感到如此无助,这种无助比很多年前在面对她要离开时,更为剧烈,就好像天与地都在眼前崩塌了。
不,不能去问,就当不知道,不知道……
他爱她,对,他爱她,只要爱她,就行了。
他不断说服自己,只要自己爱她就行了。
他像只受伤的小兽,坐在椅榻上颤抖。
他想起了阿尔缇妮斯,只想看到她,确定,她还在他身边。
猛地站起身,她疾速跑出议事殿,他只想见到她。
这时的阿尔缇妮斯将女儿放入摇篮里,手刚离开摇篮的那一刹那,她的腰猛然被一只钢铁般的手臂紧紧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