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薄雪草少年(9)

这一次,滕司屿转过了冷傲的侧脸。他原地踱了几步,转过身轻轻扳住她的下巴,质问道:“你当初不是答应过我,只分开三个月吗?”

“这三个月的时间里,我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她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们还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在一起,那太虚伪了。与其是那样,不如彻底分开吧。”

他的眸子变暗。原来……原来跟他在一起就是虚伪!是羁绊!不如分开来自由!

“那好吧。”他说,松开了羁绊她的手。

只有上帝知道,那一刻他的心有多疼。

银色奔驰汇入幽深的夜色。

方芳从镜子里瞥一眼后座的滕司屿,他始终黑着脸。夜这么深,叶默宁宁愿一个人去马路边拦出租车,也不愿意跟他们同车。

“你觉得默宁有没有变化啊?这么久没见了。”方芳故意试探道。

“送我回公司。”他冷淡地看着窗外。

“其实,你们之间的感情还在,我今天看到她对你也很在意。”

“真的?”他立刻转过头,“你从哪里看出她还在……在意我?”

方芳又好气又好笑。

“你当评委的时候,她就坐在你后面不远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你。”

“真的?”

“当然。”

滕司屿装作若无其事地转头继续看窗外,一丝隐匿的喜悦从他的眼角眉梢悄悄地流出,越来越多,越来越浓,终于,淡淡的笑意绽放在唇边。

真像个孩子。

在工作中冷漠得不近人情的他,唯有这一刻,开心得像个孩子。方芳安慰自己,得不到他的青睐,看到他开心也不错。滕司屿真是世界上最难追的男人。当年她在学校里死命追他时,滕司屿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现在她成了他的秘书兼司机,也是纯粹的上下属关系,一丁点的暧昧都没有。

这个死男人,他的所有柔情,真的都在叶默宁身上用完了。

车子经过本市最高的摩天轮,他凑近窗子,偏低的角度让摩天轮的顶端看起来遥不可及。几年前,正当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五一黄金周,两人手捧爆米花去坐摩天轮。快要转到最顶端时,她不怕死地想打开舱门吹吹风,吓得他连脸都白了,狠狠将她按在座位上,威胁道:“敢开舱门就把你扔下去。”

默宁一点也不怕,她说:“你舍不得。你这么喜欢我,怎么舍得?”

也就是在那一刻,从来没考虑过“分手”这字眼的司屿,对“失去”的恐惧变得再真切不过。这个叫默宁的女孩,娇弱却并不柔弱。

这份感情里,她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他摁着她肩膀的手,渐渐放松,未等她吃爆米花,嘴唇压上她柔软如花瓣的嘴唇。她本能地想把他推开,可是不行啊,娇小少女怎敌得过一个大男生,很快地,初吻的美好将她卷入这条恋爱的河流里。

摩天轮渐渐转到顶点,他放开她,故意问:“如果有一天你烦我了,不想继续交往了,你会怎么办?”

她还没从刚刚那个吻中醒来,想也没想地揶揄道:“国王陛下,你的被害妄想症又犯了。”

“那,你就当不是我,如果你哪天烦某个家伙,特别想甩掉他,你会怎么办?”

她偏过头,想了想,说道:“嗯,我会不跟他联系,让他也联系不到我。”

这句话司屿一直记得。三个月前,当她删掉他的qq和msn,电话号码永远打不通时,他彻底明白:她将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删除了。

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

是空号。

是空号……

他记得电话录音残忍的提示,更记得她的泪。

分手缘自一次雪地登山活动。几个月前,他和几个同学相约去爬雪山。默宁的弟弟叶君澈也撒娇要跟去。登顶很顺利,下山时,一场无法预知的意外,让司屿不得不放弃小澈,把他一个人留在山上。以当时的天气情况来看,留在山上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司屿脱险后恳求搜救队启动应急程序,可最后连小澈的尸体也没找到。

万般无奈下,他只能一个人回来,告诉默宁和她的爸爸妈妈:叶君澈在下山的时候出了意外,回不来了。默宁和她的爸爸妈妈当即怔住。

获救的队员们事先约定,谁也不会把叶君澈真实的死因说出去。

他没有瞒她,一五一十地说了。

默宁的父亲老泪纵横,母亲哭得几近昏倒。他们中年得子,将这个宝贝儿子看得极重,怎么知道会出这样的事?

雨滴冰冷,她的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温暖沁入皮肤。眼神中涌出潮汐一般的哀伤,恨恨地谴责——

“他是因为你的决定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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