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的第七夜番外青猫(6)

刚刚踩点赶到的长姐斯蒂芬妮和哥哥文森特听到动静跑了进来,两人一左一右抱住在药效下无法动弹的暖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妹妹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后,斯蒂芬妮赶紧打电话给律师,叽叽喳喳地询问“到底可以赔偿多少钱啊”这类她最关心的问题。

暖言眼睁睁地,看着暗岚的背影由实转虚,褪色为灰白,渐渐透明。在姐姐和哥哥夺门而入的瞬间,暗岚从他们的身体里穿行而过。

然后簌的幻灭。消失不见。

他刚刚到底想告诉她什么?他消失的瞬间,暖言忽然想到被困在车里时,那莫名出现的神秘女人对她求救,“暖言,救我,暖言……”

想起那流血的模样,即使困在药剂的作用之中,她全身还是涌起一阵难以抵挡的寒意。

趴在水池边干呕了大半天,一脸疲惫的弥纱月疲惫地靠着墙休息。她太瘦了,瘦到整个身体裹在外套里,像个身量不足的小孩。失魂落魄的弥纱月刚走出卫生间,就听到隔壁暖言病房里的喧哗声,想必是暖言醒过来了。她擦净眼眶,逼迫自己调整好心情,挤出那个招牌的温暖微笑,急急地走去暖言的病房。

孩子的事情,她打算谁也不说。病房里很多人,同样也来迟了一步的“家猫君”正愁连暖言的手都摸不到,更不用安慰她一句了。

家猫君是暖言的同班同学兼死党。论家世、样貌与才华都数一数二。身居高位的父母原本想好好培养儿子,不料这小孩天生一副家猫性格。不爱交际。宅。一门心思研究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时,家猫君一转头,看到了眼眶温热的弥纱月。她的眼睛很肿,似乎刚刚哭过。“家猫君”想要安慰弥纱月不要难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只轻轻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斯蒂芬妮和文森特回去对在另一家医院休养的父亲说,暖言疯了。她一定是疯了。因为接受不了“男友为保护自己死去”和“弟弟昏迷不醒”的事实,精神出现妄想症状。她不肯配合警方去认暗岚的尸体,更是不肯参加他的葬礼。更令人担忧的是,在遇到暗岚的家人时,她还郑重地告诉他们,她曾经见到过暗岚的魂魄。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暗岚的葬礼举行后的第三天,早晨醒来的暖言坐在床沿边迟迟回不过神。哥哥文森特在门外磕了磕门,边说边往楼下走。“amber,你醒了吗,下来吃早点。”

暖言“嗯”了一声,心思还停在昨夜诡异的梦境里。

那诡异恐怖的妇人又来找她了。深夜出现在她的床前不停重复着那句话“救我,暖言,救我……”。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牵起了暖言的手,似乎要带她去哪儿。

朦朦胧胧中,暖言跟着她去了。她们来到一座荒芜人烟的岛屿,大风从不远处的海面吹来,带来潮湿的气息。流血的妇人将她带到一棵树下,便消失了。无助的暖言孤立地站在那儿,在她的正前方是一座至少有三百年历史的古堡。

暗褐色的墙面,哥特式建筑风格,洞开的门窗里往外吞吐着丝丝寒意。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暖言不断地往那座古堡里推。

她离那古堡敞开的大门愈来愈近,愈来愈近,透过门扉隐约看到大厅里的摆设,墙上的油画,狭窄幽暗的楼梯……

潜意识里感觉到危险,却停不下脚步。

就在她离门槛只有最后一步的时候,大门忽然有生命力一般,砰地自己关上!将暖言狠狠地隔绝在门外。

她心里一惊,不由得倒退两步,梦便这样醒了。

窗外,朦胧的天光经由帘布的缝隙,寸寸靡丽地钻进卧室,落在桌面那封早就应该拆开的信笺上。

这封信,还在这儿?暖言小小地惊叹,走上前拆开那封来自小岛skye的信。这是一封律师函,律师kevin在信里告诉她,一位她素未谋面的远房姨妈去世了。在临终前,她立下遗嘱,将名下一幢哥特古堡留给了外甥女暖言。kevin希望暖言能抽空来一趟skye,办理遗产继承手续。

“姨妈?古堡?”想不起自己是否真有这样一位姨妈,倒是这古堡的出现引起了她的注意。梦境里阴森的一切,跟现实愈来愈相似,简直就要重叠了。

她皱紧了眉心,将那封信收进抽屉里,打开电脑,在google中敲入“孕妇流血鬼”等关键词,点击搜索。

果然,维基百科里提到这样一条中国传说:

姑获鸟。小孩死掉的孕妇所化,又名“夜行游女”、“天帝少女”或是“鬼鸟”。

能够吸取人的魂魄,所居住之地常常磷火闪耀。常在夜晚出来活动,披上羽毛即变成鸟,脱下羽毛就化作女人。传说是产妇所化,最喜欢抱人家的孩子,如果哪个有婴儿的家庭,夜晚忘记了收晾在屋外的婴儿衣服的话,那么一旦被它所发现,就会在上面留下两滴血作为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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