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容愤愤地用力擦去脸上的泪水——哼,他以为他是谁!不知道他的下落也好,省得以后再纠缠不清了!
丛容决心不再去想他了,但是,不想叶峰的话,脑袋里似乎就空空的,什么也想不了了。
她拿出了枕头边的小收音机——这是学校发的,既能收听校园广播,也有助于同学们学习外语。既然看样子今晚是别想睡个好觉了,还不如随便听点什么东西呢。丛容插上耳机,一个个地转换着收音机的频道。尽管夜已寂静,但是电波中的世界却仍是热闹纷呈:有人哭泣地诉说自己的悲惨故事,有人笑着说要为成百上千个朋友送出祝福,明星在讲着自己的成功史,主持人在为赞助商说着广告词,还有外国人学汉语念古诗……丛容脸红心跳地从一个“性爱悄悄话”节目中再度转了一个台。有一个不知名的台中正主办着不知名的新歌排行榜节目,都是些大家从没听到过也不忍猝“听”的所谓新歌,丛容从来不知道他们的排行榜都是由谁来评的,反正每次都能煞有介事地评个“topten”出来。
节目主持人说:“本周有一首上榜新歌,歌名叫《不愿看见你流泪》,下面请听……”
丛容正想再换个台,却在这么个深夜中,听到有个男孩的声音无精打采地响了起来:……
尽管已经觉得很累却还是不愿将这感情浪费尽管相处时有些疲惫却还是不愿看见你流泪许多事曾和你一起面对但这次我想一个人去飞你如此单纯地看着我却不知我心中挣扎的狼狈……
很难听的曲子,写得很烂的歌词,再加上毫无感情的演唱——给任何人听到,都会愤愤然换个台,顺便把自己的耳朵用酒精棉花擦擦干净。
但是丛容却听得呆姿。眼泪已经流了一脸,而她却并没有发现。她只是呆呆地听着从收音机里传出的这个男孩的漠然的声音。
这声音曾在舞台上深情地唱着《dream》,曾在丛容窗下唱着小夜曲,也曾不知疲倦地对着任何人都冷嘲热讽……就算支离破碎挫骨扬灰,丛容也认得出这声音来。
——这是叶峰。这是叶峰在唱歌,在热闹的电波中,在寂静的深夜里……在丛容的耳边。
“哇塞!原来这儿的漂亮mm不比同仁大学少耶!早知道我就早点过来了!”这是盖世爱第一次来到这所外国语学校,所到之处无不留下了他的口水作为“到此一游”的标记。mm实在太多了,看得他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更何况他现在是在女生宿舍中。
朱丽丽却闭着眼直往楼上走,间或拎着阿盖的耳朵让他快点跟上。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什么漂亮mm,我怎么一个都没有看到?”朱丽丽大声道,对四周围射过来的杀人眼光毫不在意。
阿盖却犹如老鼠落在米缸里,不断地感叹:“这女孩盘靓(脸长得好)……那女孩条直(身材好)……”
他猛然煞姿车,眼前是朱丽丽的绿豆眼和大脸盘。
“我呢?”丽丽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你嘛……”阿盖搜尽枯肠,“……气质不错。”
“还算识货。”朱丽丽满意了,扭着屁股继续往楼上走,却没有看见阿盖在身后狂吐不止。
丛容的寝室到了。
朱丽丽熟门熟路地推开门:“丛容,猜猜谁来啦?”
丛容并不在房间里,在她的座位上竟然坐着一个男孩。
朱丽丽对帅哥向来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即使只见过一面,她也一眼就认了出来,面前的这位男孩叫陈宗翰。
“啊,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她当即向着陈宗翰狂奔而去。
陈宗翰忙不迭地站起来:“你好,你是……”他实在记不起面前这个十三点兮兮的女孩是谁。
“我们曾经见过面啊,我是丛容的好朋友,看样子你也是丛容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啦!”
陈宗翰依稀记得自己曾听到过这一套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的理论。
“我是xx大学二年级的学生,我叫朱丽丽。我的寝室电话是1234567,家里电话是7654321,手机号码是13501234567.我的名片还在印刷当中,所以只能以后给你,请问你的联系电话是多少?”这些话朱丽丽不用大脑思考都能如此流利地说出,可见她已经对着不下百来十个男孩说过了。
从没见过这等架势的陈宗翰忙看向一边,指望有人能帮他突出重围。
可是,寝室中唯一能帮他的朱丽叶此时也自身难保了。
那边厢,阿盖正流着口水对她大发花痴:“你一定是校花吧,不是校花就是系花,不是系花就是班花,不是班花就是室花……总之,你一定是很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