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欢半爱(14)

“我在你父亲的办公室里看过一张你骑马的照片。你应该是个中好手吧,要不要较量下?”

炎凉下意识地要回绝,转念一想,笑了,扭头看看蒋彧南,带着一丝藏得并不深的恶意:“好啊。”

一行几人将近12点到达马场。

蒋彧南应该来过不少次,马场主是个华人,用蹩脚的中文和蒋彧南打招呼。

炎凉眺望露天马场,场地空旷,身后的马槽里拴着健壮的马匹。蒋彧南还在与马场主寒暄,炎凉已经进马槽挑马。

驯马师跟在炎凉身后给意见:“女性还是选一些温顺的个头小的马匹比较好,比如这匹……”

炎凉却已看中了另一匹,当即要请驯马师牵那匹出去。

驯马师站那儿没动:“真不好意思,这是蒋……”

“那是我的马。”有声音接过驯马师的话头。

炎凉顺着声音回头一看,是蒋彧南。

蒋彧南执着马鞭慢慢走近:“我来这儿几次选的都是它了,你不会夺人所好吧?”

炎凉看看手表:“现在是……国内时间的星期天,晚上。也就是非工作时间。非工作时间,你不是我的上司,我更没必要听你的。”

驯马师不帮忙,炎凉自己去牵马。路过蒋彧南身边时,稍微一顿。“你不知道我最爱夺人所好的么?特别是,你的心头好。”

炎凉对着他眯眼假笑。

“小姐……”驯马师想要阻止。蒋彧南沉默地摇摇头,示意驯马师由她去。

这匹马一点都不认生,乖乖就踏起马蹄跟上炎凉。

半刻之后,这女人已经在露天马场掀起飞沙走石了,刚换了一匹马走出马槽的蒋彧南,眺望远处那抹飒爽英姿,不禁眯了眯眼。

暖日当头,男人背光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

炎凉试了两圈,适应了马上的颠簸后开始加速。风吹乱了发梢,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觉得什么都是无忧无虑的,就像回到过去。

有爸爸,有周程,没有徐子青……的过去。

“这时候走神很危险。”突然有声音响起。

炎凉猛地一怔,拉紧缰绳。原来这时候蒋彧南已经在她身旁了。

他的马比她的略矮一些,两个人此时得以目光平视。炎凉本想调转马头往另一方向去,毕竟之前的种种教训教会她,躲开这个男人才是最安全的。

可最终还是意气占了上风:“我还以为蒋总很厉害,怎么还需要驯马师帮你牵着缰绳?”

蒋彧南笑笑:“没办法,我刚拿下徐氏CEO这份好差事,还没穷奢极欲一番,还不想像某个可怜人一样,差点把小命断送在你手里。”

难得的调笑,炎凉却笑不出,立即警醒,语气也冷硬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还是那样淡淡的笑,接过驯马师手里的缰绳,示意驯马师可以离开了:“要不这样?我从这儿到那的纪录是一分钟,”蒋彧南潇洒地扬鞭指向马场尽头,“跟我比一场,你比我先到,我就告诉你,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蒋彧南顿了顿,竖起一指,两指,三指——

“啪”的一声,鞭子抽在马身上,马匹的那一声嘶叫传得老远,下一刻炎凉已看见蒋彧南飞驰而出。

炎凉一咬牙,也夹紧马肚子,挥鞭跟上。

风刮得眼睛都疼了,而就在这短短一分钟,炎凉脑子里掠过无数画面。

徐子青被大人从外面接回来的第一年,看到她骑马的照片,十分羡慕,又仗着受宠,硬是把她的马要了去。那匹马是炎凉许久之前生日,徐晋夫送她的礼物,送出去的礼物都能收回再转送,现在想来,炎凉仍觉得讽刺。

炎凉的马认生,徐子青第一次试马,就被直接甩下了马背,那匹马尚属幼年并不高大,徐子青摔得并不重,但险些被马蹄踢至重伤,当时炎凉好不容易爬上马背,在拉缰绳的那一瞬间,炎凉记得自己是犹豫的。

心里有个歹毒想法在滋生:不如就任由她被踢死了吧……

炎凉最终还是紧紧拉住了缰绳,没有酿成大祸。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徐晋夫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一个星期后炎凉被允许出房门,才得知她的马已经被徐子青那几个愤怒的亲戚给放了血。

炎凉还记得自己冲到马场,找了不知多久,终于在马槽附近找到那没被冲洗干净的血迹。

或许那一刻她的父亲也在她心里彻底死去了。

“嘘——!”尖锐的口哨声。

炎凉的回忆被狠狠撕开,被逼回到现实的那一刻,她看见蒋彧南慌张的脸。

蒋彧南这号人物也会慌张?

她不可思议的笑容刚漾出,就发现自己已经大难临头,她的马已经失控地越过栅栏,往马场外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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