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欢半爱(85)

“这么快?”炎凉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头一回欣赏到蒋先生的手忙脚乱。

虽然已经算上手很快,蒋彧南还是朝炎凉无奈的耸耸肩:“弄得这么繁琐,不如直接去电影院看了。”

炎凉边倒酒边驳斥:“这叫情调。”看来她是十分欣赏家装设计师对于家庭影院的这个小巧思。

蒋彧南也不知自己装的是哪部电影,直到放映的字幕打了出来——

是一部十分出名的讲述父爱的旧电影。

讲述了意大利一对犹太父子被送进纳粹集中营,父亲不忍年仅五岁的儿子饱受惊恐,利用自己丰富的想像力扯谎说他们正身处一个游戏当中,必须接受集中营中种种规矩以换得分数赢取最后大奖。

看了让人感慨。

炎凉感慨的同时,更多的是唏嘘,尤其是看到屏幕上伟大却也渺小的父爱——两个人都不是多话的人,一直安静观赏的炎凉还是没忍住,问他:“你父母是怎样的人?”

蒋彧南看着屏幕,炎凉看不出他是在思考她的问题,还是陷进了剧情中没有回神。时间久到炎凉都要怀疑他是真的没听见,因为忍不住再问一遍——

蒋彧南却在这时突然站了起来,“这瓶酒味道有点不对,我去拿过一瓶,你想喝哪种?”

炎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拿过酒杯品一口,并没有察觉什么异样,倒是蒋彧南,已经询问道:“拉斐?”

很快蒋彧南就从炎凉面前走了过去,眼看他都已经拉开放映室的门了,炎凉只能说:“好吧。”

电影正进行到第二幕的精彩之处,炎凉独自坐在宽大的椅背中,听着原声发音的意大利语,她很早之前看过这部电影,如今重新再看一遍,却觉得更加震撼。

蒋彧南什么时候回来到放映厅的,她丝毫没有察觉,直到他开口叫她:“炎凉。”

炎凉这才抬起头来,只见蒋彧南就站在半敞开的门边。

他的背后是光亮,身前却是黑暗,就这样站在这样一个交汇处,神情复杂的看着她:“电话,找你的。”

炎凉回到客厅接电话。

“二小姐……”是梁姨的声音。

“梁……”炎凉说了一个字就说不下去了,只因为电话那端的梁姨突然小声地哽咽了起来。

这令炎凉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声线绷得紧紧的,“怎么了?”

梁姨一时之间没有接话,炎凉在电话这边等的心率骤乱,而这时,梁姨的电话似乎被交到了另一个人手中,炎凉耳边随后响起了母亲的声音:“你爸爸他……”

有什么东西,沉默的,醍醐灌顶而来,几乎要淹没掉炎凉的听力。她呆立在电话机旁,手指僵硬的拿着听筒,但似乎再也没有听进去半个字。

直到另一只手从她手里接过听筒,炎凉才猛地回过神来,那只手传递过来的正常的体温令她意识到,自己的手是有多么冰凉。

看到她这副愣怔的样子,蒋彧南难免有些担忧:“怎么了?”

炎凉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蒋彧南只得把听筒放到耳边:“喂?”

这一声“喂”如一把利刃,狠狠劈开炎凉恍惚的神智,也彻底惊醒了她。

炎凉的听觉神经仿佛也在瞬间恢复了正常,刚才她听到的那些话:医院,医院……炎凉想也没想,脑子一片空白的冲向玄关。扯下挂在装饰柜上的车钥匙,就这样夺门而出。

她飞车到达母亲告诉她的医院,所有人都站在病房门外,听见走廊不远处传来的慌乱的跑步声,才齐齐看了过来:

满头冷汗,单薄的家居服,脚上是一双拖鞋的炎凉,就站在他们视线的焦点。

有梁姨,有周叔叔,有周程,有徐子青母女……炎凉回应着他们的目光,突然之间,只觉得之前的一切激烈都平静了下来。

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说话,炎凉安静的听着自己逐渐恢复平静的心跳声。不久之后,炎凉就看到母亲从病房里走出来。

一向保养得当的母亲,似乎一夜之间已两鬓发白,炎凉不确定这是否是自己的错觉,她走向母亲,听清了母亲对梁姨说的:“准备丧事吧。”

母亲语气只是很淡而已,并没有哽咽,梁姨点头称是,母亲又转头看看炎凉:“跟子青一起进去,看你爸爸最后一眼。”

炎凉和徐子青一同走进病房。

这或许是这两个女人这一生的所有单独相处时间里,第一次没有争锋相对,没有冷言冷语。有的,只是一片空白。

看着病床上白布遮身的场景,炎凉呆立在门边,没有勇气靠近半步。她看着徐子青快步走到病床边,当即双腿失力地跌在了地上。

徐子青伏在那里,双目无神,极致的悲伤,以至于呈现一幅哭不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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