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承欢(100)

吴桐一时之间叫不出她的名字,声音就这么卡在喉中,倒是吴桐一旁的厉仲谋,脸已经冷的至底,声音亦是冷的:“玛丽安?”

“少爷。”

吴桐一时还在状况外,而当轮椅滑过地面的细微声响传到吴桐耳边时,玛丽安身后出现一张轮椅,自然,坐在轮椅中的女人吴桐也是认识的。

厉芷宁淡淡的:“吴小姐。”

吴桐悄无声息地把手从厉仲谋掌心抽出,恭恭敬敬地叫人:“伯母。”

厉芷宁没再多言,划着轮椅向前。

吴桐避身让路,就听厉仲谋低声对她说:“你先进去吧,就在这里呆着,别再走动了,等会儿我来找你。”

她点了点头,朝里迈了一步,顿住脚,回身看厉仲谋,有话想问,却问不出口。

厉仲谋一手覆到轮椅手柄上,另一手拉住门把,不由分说地替吴桐关上门。

……

病房里悄然无声,窗外的月光是唯一光源。吴桐摸黑走进,差一点被绊倒,禁不住脱口而出的一声低叫。

幸而向佐睡得很熟,并未被吵醒。

内室倒是亮了盏壁灯,向佐静静躺在那儿,额上的纱布绕过整个后脑。周围很静,几乎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

室内的冷气有些凉,吴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索性坐进窗旁的沙发中等候。

冷气吹得她身心沁凉,酒气和混沌的思维也渐渐的吹散了,吴桐试着理清头绪。

来看望向佐的不是他自己的母亲,而是厉仲谋的母亲——

世界真奇妙。

向佐最受不了的就是黑暗,从黑暗中猛地醒来,睁开眼睛,看见了壁灯的光,才略微安心。

眼珠转转,看看周围,老太婆终于走了,取而代之坐在沙发上的却是这个年轻女人。

向佐坐起来的时候脑袋一阵发嗡,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纱布,再轻嗅自己的指尖。

有血腥的味道。

吴桐耐不住困,眯着眼睛就这么睡着了,心心念念的两件事——向佐何时醒,厉仲谋何时回——在困意下也渐渐被淡忘。

向佐见她抱着臂膀蜷在那里,知道她冷,她睡的地方正对冷气风口,也难怪她要打冷颤。

……

下了病床,赤脚踩在地毯上有些扎人,他拎着被毯过去,为她盖好。

向佐倾着的身子还没直起,她嚯地就睁开眼睛。

她看了他几秒,竟然问他:“你醒啦?”

向佐没说话,怕一开口就会牵连到所有痛觉神经。

他指指嘴,指指脑袋,摆摆手,告诉她,不能说话。

吴桐拿起被子坐直身体,要搀扶他:“别乱走动,快躺回床上去。”

向佐连笑都疼,偏偏见到她,往死里疼的笑了笑。

他不想说话,吴桐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病房被冷与空寂同时笼罩。

向佐取纸笔写字:“你想说什么?”

这样的男人立在面前,吴桐十分惭愧,三个字就要冲口而出,他迅速连笔写了几个字给她看:“别说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那我可不可以问个问题。”

他点头。

“能不能告诉我,你和厉仲谋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任何表情。

吴桐自知失言,面色惨然:“是我问的过分了,你如果觉得为难,可以不说。”

向佐犹豫片刻:“让厉仲谋告诉你说吧,我多事的话,他会——”

拇指逆向滑过喉结,向佐比了个割喉的动作。

……

她眉一顿,片刻后才无奈地笑了出来。

趁她笑开,向佐倾身在她身侧嗅了嗅:“喝酒了?”

她点头。

“今晚玩得很开心?”

她一怔。

又点了点头。

向佐笑眯眯地收了纸笔,不再同她交谈。

吴桐小心翼翼扶他躺好,未免压迫伤口,他背对她侧睡,闭上眼睛便没了笑容。

她抬腕看表,不知不觉间她竟睡了这么久。

厉仲谋还未出现。她向向佐告别,他背对她“嗯”了一声。

穿堂的风凉爽中夹杂着湿气,吴桐到自动贩卖机那儿买了杯咖啡,呷着咖啡到院区外拨打儿子的手机。

听筒里响起的是童童自己录制的彩铃。

“吴小姐,找你儿子干嘛呢?你是不是又要晚归了?吴童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哦……”

彩铃响了几遍,醒脑作用一流,却始终没人接听。吴桐不知不觉已走到空寂的医院绿化中,此时已困意全无,她挂了机,改拨给管家。

……

立刻就通了,管家说:“小少爷正在场上踢球,暂时没有空接电话。”

室外的空气带着夜间青草特有的清香,吴桐不知不觉踱得越来越远:“你们在哪里?这么晚了还在踢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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