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好,你说打扰(53)

陆觐然的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她已经目不转睛盯了他一路,他要继续假装没发现到什么时候?

也不知道是被她的目光闹的,还是物业又调高了室温,陆觐然一进电梯便觉得领口紧得他有些呼吸困难,楼层一层一层地攀升,他抬手扯松了领结。

此举可算是惊醒了钟有时,她也没料到自己竟会看一个人看到失神,赶紧别开目光。

这电梯怎么感觉……比平常慢那么多?

钟有时看着电梯门上映照出的她自己,有些不着边际地想。

终于电梯在一片沉默中抵达,一出电梯钟有时就连滚带爬地下了推车,这回倒是动作利索地帮忙把东西全搬进了家门,一点也不含糊。

他家储物间里还真是应有尽有,连烧烤架都足足两台。

“去年宋栀带克雷泽回国,我们一帮人去野营过一次,这些都是那时候买的,你看看还能不能用。”陆觐然说。

提到宋栀和克雷泽竟然都没有丝毫异样的表情?钟有时那点八卦的小心思可算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钟有时算是认命了,自己可能就是来当苦工的,她在厨房串完了肉串青椒,抬头一瞧,他悠哉的往酒柜旁一站,身正条顺地在那儿开酒。

那边厢,是葡萄美酒夜光杯,这边厢,是剥洋葱一把鼻涕一把泪。

钟有时可不是故意打断他装逼的,实在是鼻涕快流嘴里了:“快快快快帮我拿张纸巾。”

陆觐然闻言,这才拿着纸巾盒过来。

她是一手洋葱味,碰哪哪火辣辣,龇牙咧嘴地示意他帮自己擦鼻涕。

陆觐然叹了口气,要不是见她鼻涕真的快流嘴里了,真的不愿意这么拿着纸巾过去帮她擦鼻涕。

“太不公平了,美差都是你干,苦活都是我来。”

为了报复,钟有时就着他的手狠狠擤了擤鼻涕。见他瞬间嫌弃得直皱眉,钟有时一笑。

眼角还挂着洋葱催出的泪,嘴角又挂起诡计得逞的笑,这画面甚是滑稽,陆觐然心情甚好:“那咱们换换。”

钟有时欣喜得眼睛直接这么一瞪:“真?”

陆觐然点点头。

钟有时终于能心安理得地喝着红酒摆着盘,听着音乐翻着炭,别提多惬意。只是她有点怀疑,姓陆的手里正拿着的那颗洋葱难道和她刚才拿的那个品种不同?不然怎么她剥洋葱时就鼻涕眼泪齐飞、止都止不住,而他剥洋葱时却看着和刚才开酒一样得心应手?

穿着Anderson&Sheppard的定制西装剥洋葱,原来竟是这么赏心悦目的一件事。

等陆觐然真的串好了串准备上架烤,回头想问问炭生的怎样了,那位生炭师傅却明显喝嗨了,压根不搭理他。

陆觐然只能端着这盘烤串亲自上场了。

钟有时可算是彻底摆脱了苦工的命运,坐着等吃。

不过这一等可等了足足半小时。

她觉得烤得差不多了就要上手,一下就被陆觐然打回:“再等等。”

钟有时忍不住仰天长叹,想吃个烤串怎么就这么难?

或许更有资格仰天长叹的应该是陆觐然,想安静烤个串怎么就这么难?

女人的嘴啊,原来真的可以一刻都不停——

“熟了没?”

“还没熟啊?”

“这个半生也可以吃的吧。”

“我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

“真的要饿死了,大哥!”

“啊!什么时候才能……”

钟有时话还没说完,就被塞了一嘴牛肉。

陆觐然把烤架上的串翻面的同时瞥她一眼,见她已经满意地大嚼特嚼起来——总算是堵住她的嘴了。

失而复得的安静之中,陆觐然继续从一旁的铁盘上夹起一块晾凉了的牛肉,尝一口,味道不错。

钟有时也给出了高度评价:“味道真不错,以后你要是破产了,真的可以去卖烤串,相信我,你很有这方面的天赋……”

陆觐然眉都不抬,准确夹起一块牛肉塞过去,二度堵住她的嘴。

这是一个难得月朗星稀的夜。

夜风一刻不停,驱散了雾霾,天空深蓝如暮,深夜的楼道里安静极了,空无一物的推车孤零零地停在门外。整所公寓里,只有这么一扇窗,灯光不知不觉亮至深夜。

即便落地窗开着一半透风,西厨里依旧弥漫着一股木炭裹挟的肉香。

酒过三巡,竹签子散了一桌,她真把红酒当啤酒在喝,瓶瓶罐罐落了一地。

陆觐然的酒量不好不坏,此刻已有三分醉意。

钟有时喝得比他还多,毕竟他还在忙着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喝了。

“说真的……我……”她打了个酒隔。

陆觐然洗耳恭听,总觉得她要发表什么高见,神情虽然是醉的,却明显又透着一丝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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