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被记者突袭过很多次了，因而在媒体面前朱丽能多低调就多低调——和发自真心讨厌媒体的奥萨克不同，朱丽是考虑到之前舆论缠身，免得说多错多，干脆拒不见人。

现在情况完全不同。

如今体育媒体想正式采访她，得先经过本人或者经纪人杜克的同意，然后准备提问的问题大致递过来。必要的时候也会像此时此刻，由经纪人的团队整理出相应的问题再交给媒体作为参考。

而朱丽手中的参考是艾莉森·丹顿拟的。

大部分问题围绕着朱丽的比赛本身进行，作为一个接受采访的外行人，朱丽只觉得艾莉森的角度专业又新奇。既相当内行，又非常有料。

虽然这姑娘也不过正式工作一年，但她极大的热情和对新闻的敏锐度几乎可以说是救活了死气沉沉的《娱乐之都体育报》，自己的推特和经营的新媒体频道更是流量不少，不论是从专业度上讲，还是从朋友身份讲，艾莉森整理的问题参考都无可挑剔。

“就按这个来吧，”朱丽说，“谢谢你。”

“该谢谢我的是莱昂纳多·杜克，”艾莉森哼哼道，“我可帮了他不少忙呢！”

“他没给你钱？”奥萨克问。

艾莉森惊奇地看了奥萨克一眼，万万没想到他还会插嘴。

“给钱归给钱，”艾莉森认真说道，“我也不是什么人的私活都接的。不过……”

年轻的记者盯着奥萨克看了半晌，看得后者不禁发毛：“你干什么？”

艾莉森这才收回目光。

她凑到朱丽耳畔，悄声开口：“所以你俩真的在一起啦？”

朱丽：“……”

艾莉森：“不许撒谎哦，大清早两个人回来，总不会是你看着他长跑去了吧！”

奥萨克嗤笑出声：“能做的就只有长跑一项运动吗？”

艾莉森：“……”

朱丽：“……”

艾莉森·丹顿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随口揶揄竟然得到了当事人的正面回复。她怔了一怔，而后扬起一个惊喜的笑容：“太好啦！我在粉丝讨论组里其他粉丝赌了十美元呢，我赢了！”

“赌什么？”——这是奥萨克。

“我还有粉丝讨论组？”——这是朱丽。

“当然有，虽然人少，但也是有的，而且人数也会越来越多，”艾莉森挤眉弄眼，“当然是赌奥萨克和查尔斯你看上了哪个。”

“……”

虽说查尔斯·纳什是个国际巨星，但他的花边新闻也算是相当有名。艾莉森觉得太不靠谱了，她家帅气小姐姐怎么能沦落到给人当陪衬呢，难道一个安吉尔·萨特还不够吗，不可以，哼！在讨论组里，艾莉森可是实打实的“奥萨克”派。

没想到她赢了！

十美元事小，这可是CP粉的胜利啊！她搞到真的了呜呜呜。

***

《朱丽·扬夜逃医院与奥萨克·莱特私会？！》《前有摇滚天使对其念念不忘，后有“超人”协同结伴夜行，朱丽·扬究竟有何等魅力》——这样的八卦新闻光速被上传到互联网上。

何塞战战兢兢地看着安吉尔·萨特的脸色，在摇滚天使看清新闻中朱丽·扬坐在奥萨克·莱特的车后座上大清早回医院的照片时，他就已经开始在心中祈祷上帝了。

别再气晕过去啊！何塞在心底呐喊道，气急了发火开除他都是小事，眼瞧着专辑录音接近尾声，这个时候可别出什么岔子了。何塞真怕安吉尔一个气急攻心，再次进了医院。

好在他没有。

安吉尔·萨特看上去很想把手中的平板丢出去，但他忍住了。天使握紧了电子设备的边缘，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的程度，那张精致面孔上写满了几乎压抑不住的情绪。

这样的情绪直至他抬头迎上何塞的表情。

助理眼底的担忧和恐惧让安吉尔一怔，随即他阖了阖眼，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和你没关系，”他艰难开口，“是我要你把朱丽的新闻事无巨细转达给我的。”

“……什么？”

何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安吉尔·萨特反过来安慰他，著名的恶魔老板，堂堂炸药桶，竟然会读别人的情绪放过彼此了？！

“何塞。”

可饶是如此，安吉尔看上去还是很难受，一双浅蓝色的眼睛饱含委屈和难过。

他仍然处在情绪崩溃的边缘，但这次安吉尔绷住了自己：“有什么是我……是我能做的吗？”

何塞：“啊？”

安吉尔晃了晃手中的平板。

他看上去特别绝望。

何塞为狮鹫乐队工作一整年，他从未见过安吉尔·萨特这般表情。人人都说摇滚天使是没有感情的，他不知人间烟火，不知世间伤悲。他高高在上又瞧不起人，就像是上帝恩赐给人间的使者，他下凡的目的在于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