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的脸上黑如锅底。

当年源晓竹就是通过接近他窃走了帝国的间谍名单，如果这一切又要重演了吗？

“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个储存器是顾余音的！高能粒子枪也是顾余音的！机密文件是她窃走的！是她被我撞见所以想要杀人灭口！她是‘黑洞’的间谍你们明不明白？！”源晓竹不耐烦地辩解道：“她深更半夜出现在那个地方你们就没有一点怀疑吗？！”

“明明就是你引余音去那里的！陛下昨天留我们孙女俩一起用晚膳！如果不是你对余音说了什么她怎么可能去那里！几个月前余音刚和你见面，你就放狠话说要让余音下地狱！在场的女官都可以作证！”宰相哭嚎道：“你分明是想趁着离开前报复余音，结果没想到被侍卫们发现了！”

“……我闲的吗？”源晓竹满脸血污看上去有些可怖：“如果我真是来窃取情报的，肯定是拿了情报就走啊！你见过哪个情报人员执行任务磨磨唧唧还节外生枝的？”

“那你又为什么深更半夜出现在那里？”奥古斯都一针见血地问：“这个被销毁的通讯器是不是你的？销毁通讯器的人是不是你？杀死顾余音的人……是不是你？”

源晓竹一时噤声。

她出现在那里是想趁今晚离开帝国，通讯器是路长卿让戚尘远转交给她的，如果不提前销毁的话，帝国的技术人员就能从中查到她和路长卿联系的记录。

而顾余音的死……虽然她是一时失手，但顾余音确确实实是她杀死的。

第74章

然而这件事牵扯到间谍情报一类的问题，不能按一般法律规定来处理。

一旦顾余音的间谍身份被坐实，那么源晓竹就可以按照正当防卫予以无罪释放。

只是帝国没人会相信顾余音是“黑洞”间谍这一荒谬的说辞。

“你让朕怎么相信你呢？”奥古斯都的声音隐忍低沉：“众目睽睽之下，你亲手杀死了顾余音，现在却要倒打一耙，诬陷宰相的亲孙女是‘黑洞’间谍，顾余音有什么动机去做‘黑洞’的间谍？就算你想问自己脱罪，也该找个好一点的借口。”

……当然是因为顾余音被“黑洞”催眠了。

然而这话显然不能说，“黑洞”的催眠技术一直是外人不了解的技术领域，源晓竹是因为曾卧底“黑洞”才得以对这一技术有所了解的，而帝国的人几乎对“黑洞”的催眠技术一无所知。

她要是说因为顾余音被“黑洞”催眠所以才去做间谍，那帝国的人肯定要追问她是怎么知道，她总不能把直接执行卧底任务的经历抖出来。

要是顾余音还活着，她大可以让帝国找个权威的心理医生来验证自己的说辞，但现在顾余音都死透了，怎么跟人验证她生前被催眠过？

这是大脑活动，又不是胳膊上的一道伤口，人死了还能捋起袖子给验尸官看一眼。

眼下的情势，只会越描越乱。

“你爱信不信吧。”源晓竹头疼地扶额：“到时候记得通知联邦政府，我是联邦公民，就算有杀人嫌疑也该由联邦政府介入审判。”

“你的事联邦政府无权插手。”奥古斯都扬了扬两指见的储存器，声音冷得让人不寒而栗：“从来就没有过敌国间谍被逮捕后，还能由敌国政府保释的先例。”

源晓竹：“……”那你要不要再追究一下当年我窃取间谍名单的事？

奥古斯都的举动倒是在源晓竹的意料之中，她本就对这人没报多大期望，如今奥古斯都这番话，自然也没有让她有多失望。

此刻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奥古斯都一挥手：“闹了一宿也差不多，散了。此事事关重大，朕会命人好好查个清楚。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泄露半个字，都听见了吗？”

宰相见奥古斯都这是要封口的意思，又没有立即下令处置源晓竹，心中略有不满，但好歹理智还在，知道源晓竹身份特殊，不能轻易定罪，以免引起外交事故，因此只得朝奥古斯都告了别，带着家人退下了。

顾余音死亡一事，宰相且喜且忧。

喜的是源晓竹因为此事手上沾了了不得的人命，铁定是当不上皇后了。

忧的是顾余音已经死亡，家族里几个适龄女子都不及顾余音，其他家族的女子又虎视眈眈，皇后宝座怕是难以轮到顾家了。

但不管怎么说，源晓竹这一块挡路的大石总算被挪动了，顾家树大根深，只肯好好经营，何愁皇后的宝座落不到顾家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