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公主(104)

整整三天,他滴水未进,只盘膝而坐,对着大明的方向,阖目待毙。

然而到了第四天,庄妃娘娘大玉儿忽然来访,说是奉皇上之命为洪将军送参汤。他不理,她便自顾自地坐在他身旁,一股说不出的幽香细细传来,跟她的发丝一起被风拂向他,粘向他,攸地便直钻到心里去,拔也拔不出来。他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一手,不禁面红耳赤,心如鹿撞,不由将眼睛微开一线。

尚未看清,忽听得她"哧"地一笑,声音幽细不可闻,却就响在耳边:"你不喝,我来喂你。"她当真要喂了,噙一口参汤,凑过唇来,口舌相哺。那温软的唇压在他暴裂干结的嘴唇上,是一种心悸的难受,又是那样舒服,女人小小的舌尖伸一点点在唇外,于他结了痂的唇上轻轻『舔』逗着,太难受了,他忍不住呻『吟』,"哦……"方启唇处,一口参汤蓦地滑入,鲜美啊!不等他回味,第二口汤又送到了,他毫不迟疑地喝下去。喝下去,同时噙住了那送汤的矫舌,那哪里是舌,分明就是蛇。蛇妖娆地舞,妖娆地舞,舞在他的口中,翻腾跳『荡』,如饥似渴。

"将军,我热……"衣服忽然绽开,『露』出酥胸如雪。双臂如藤,抱住他,缠住他,女人整个的身体也化做了蛇,在他怀中不安地扭动,太不安份了,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捏一捏,『揉』一『揉』,微微用力,不至于疼,可是痒,痒从千窍百孔里钻出来,受不了,受不了了!

那只手,忽然『插』入胯下,蓦地一抓,盔甲下,一柄尘根不由自主,腾地跃起如旗。旗到处,丢盔弃甲。

所有的坚持、主张、节义、忠烈都顾不得了,宇宙间只剩下这方寸之地供他驰骋,冲杀。

他猛然翻身坐起,将女人掀至身下,这就是他的战场了,那高耸的双『乳』便是丘陵山峰,微隆的小腹是平原旷野,接下来草原茂密,水源充足,他竭尽最后的力气、全部的意志拼搏着,发泄着。

逐鹿中原。他要征服她,占有她,享用她,从而也被她征用。

"啊——"洪承畴大叫着再次醒来。这算是美梦吗?或者,是比浴血沙场更为惨烈的噩梦?

这一阵是他败了。不仅仅败在战场上,更败在了床上。

一泄千里。一败涂地。

与大玉儿的一夕**缴了大明名将洪承畴的旗,更摧毁了他的斗志与誓死效忠的决心。她从他的怀里爬起来,一边对镜梳妆,一边斜睨着他轻笑:"你一定在想,不如死了的好。可是,如果想死,为什么不死在昨天,死在前天,死在被俘的时候呢?既然不食周粟,却又享用了满洲的女人,做都已经做了,后悔来得及么?除非你杀了我这个人,就当刚才你什么都没做过。你下得了手么?"

他下不了手。他的心气已经全散了。她刺中了他的死『穴』,掌握了他的命门。他败在她手下,便成了她的奴隶。从此,她要他东便东,要他西便西,连死都不得自由。他惟有对她俯首称臣,永不相负。

不负她,便负国。他就此成了从前最为自己不耻的汉『奸』。

他永远都忘不了剃发后与母亲的第一次见面,洪老夫人怎么都不能相信自己忠勇的儿子竟会变节,她指着他斥骂:"你忘了,你儿子是怎么死的?你忘了,你老婆又是怎么死的?现在,你降了,你叛国了,你还对得起她们,还配做我的儿子吗?我就是乞讨为生,就是死,也不会吃一口嗟来之食的!"

"爹,你真的变了吗?"小女儿洪妍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他,仿佛在等待他的否认。

然而,他面对那双坦『荡』纯真的眼睛,竟然无言以对。

"妍儿,我们走!"洪老夫人看着孙女儿:"妍儿,你是跟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爹锦衣玉食,还是跟着你白发苍苍一贫如洗的老『奶』『奶』相依为命?"

"我跟『奶』『奶』走!"洪妍断然答,再看了父亲最后一眼,便毅然回过头去。人们自动为洪老夫人和洪小姐让出一条路来,眼看着她们走出大清宫殿,没有一人阻拦。她们一步一步地走远,再也没有回头,仿佛当洪承畴已经死了,再不须看他一眼。

是年五月癸酉,洪承畴正式剃发易服,投诚大清,顺治元年随军入中原,先臣服于皇太极,后效忠于多尔衮,如今则称臣于少年天子顺治帝,然而归其根本,他惟一的真正的主子,就只有皇太后大玉儿一人!

他再也没有见过母亲和女儿,也曾派人到处寻找过,可是,他又害怕见面,害怕她们的高贵照见他卑微的灵魂。母亲是不会原谅他的,女儿是不会原谅他的,长眠于地下的妻子和儿子也是不会原谅他的,他是永远的罪人,永远的,不得偿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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