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宫:滟歌行(40)

重重一掌拍到桌面上,手腕上洁白无暇的玉镯应声而断,碎成几段,我的手腕也被刺破了几道口子,血一下子涌出来,将雪白衣袖晕染成一片深红。

郁诚越一骇,拉着沈氏跪到地上,“娘娘息怒,如果娘娘真觉得为难的话,那件事就等等再说罢!”

话音刚落,就听到沈氏不服的道:“凭什么等等,这个后位原本就是我们红泪让给她的,现在又帮她照顾着夏兰心,让她帮着办一点点小事就推三堵四的。”

显然,刚刚我说到爹爹与娘的事,大娘受到了刺激,不管不顾的吵起来。

她的话,字字如针,深深扎在我心上,冰冷手指不住颤抖,我猝然冷笑,目光凛冽看向她,“沈氏,你就打定了主意本宫会帮你对不对?”

她跪在地上,看我的目光充满猜疑,“皇后娘娘若不帮,妾身又能有什么办法?”

她话里隐晦的意味我又怎么会不懂,坐在鸾榻上,第一次感觉到那四个字的真谛,“小人难养。”

夜己深,我不想再与她们僵持下去,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想必碧月也回来了,于是我收了情绪,挥挥鸾袖,“起来罢,那件事本宫会酌情处理,今天就到此为止。”

听到我说会酌情处理,沈氏高高兴兴的站了起来,脸上挂着一副胜利的微笑。

我冷笑,她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怯濡无能的清尘吗?既然坐上了这潢潢后位,又怎么会任凭一个刁妇随意左右?我深深看着她。

本宫会让你偿到什么是后悔的滋味。

她只顾欢欢喜喜,接了碧月递上去的糕点盒,跪安离去,丝毫都察觉不到我眸中深意,倒是香墨发现我情绪不对,服侍我上床睡觉时,又看到地上几段碎玉,她骇然一惊,却不敢叫出声,蹲在地上将那几段残玉捡起来用帕子包了放到桌子上。

从头到尾,我都看着她,不语不发,等她做好了一切,我躺在榻上轻声问,“香墨,让你褪个镯子就这么不小心,今天若饶了你,日后肯定会更加不仔细。

她稍一愣,然后屈身跪倒在地,哀声求道:“娘娘,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责罚。”

我看着她,眼眶微潮,久久说不出话来,好一个香墨,好香墨,即便我知道为了避人耳目故意冤枉她,她也毫无怨言,就那么跪在那里让我责罚她。

可是我却不能可怜她。

我撑起身子坐起来,冷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责罚不能少,念你有悔改之心,本宫就饶你重责,从明日起,三天不许吃饭。

香墨身子微微一震,以额触地,恭声道:“奴婢谢娘娘开恩。”

我不语,眼角余光看见帘慢后人影己经悄然离去,才长长松了一口气,伸手将香墨扶起,“你不怪本宫吗?”

她看着我,憨厚一笑,“奴婢打碎了娘娘心爱的玉镯,娘娘能开恩饶奴婢不挨板子,奴婢就十分感谢娘娘了,又怎么会怪呢?”

她冲我眨眨眼。

我再看时,果然见到那道人影又悄然无息的返了回来。

香墨跪在地上为我着履,轻轻掺扶我起身。

“现在什么时辰了?”我问。

“娘娘,现在都四更天了,快睡罢!”她扶着我进了寝室,帘后那道黑影也随即湮到屏风后头消失不见。

从前,还能装病不见,可是昨晚我己经公然出席宴会,加上皇上昨晚开出的条件,我再也躲不了了,不得不去面对易子昭。

一个月的时间,我必需得抓紧练习,把病得这几天空缺补回来,否则,就会失去唯一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皇后娘娘病好了吗?还以为永远都不会好了?”易子昭讽刺的道,坐在屏廊下看着桥下冰冻的河面,见我走过来,他连头都不回。

我冷冷一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片冰面,“永远都好不了的病是绝症,本宫不过是中了小人的盅毒,上天眷顾,还有皇上庇佑,所叫良决就好了。”

他轻笑,转身看着我,“皇后娘娘说谎话竟然一点都不脸红,你真是幸运,有一副天生的好伪装,单看这张脸,倾国倾城,谁又能想到她的心竟然是黑色的。”

他尖酸刻薄,我如若未闻,屈身在廊往另一边的长椅上坐下,目光淡模的看着远处厚厚的积雪。

“是啊,一个黑心肠的女人不值得爱,易大人这么聪明,相信一定懂得取舍。”我暗示的道,眸中带着笑。

他笑而不语,舒服的靠在栏杆上,扭头看我,“你又来找我干什么?”

随侍宫人都被远远的退到廊下,他说话没有忌讳,但我却不敢掉以轻心,转身看看那边垂首站着的宫娥,幸好她们没听见。

我黯下神色,压低声音道:“易公子有太后娘娘做靠山,不管在后宫怎样胡作非为都没事,但是本宫不能陪你玩!你最好认清这一点,最好,记得本宫是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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