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瑶光来(144)

任毅和陆嘉眼睛瞪直:咦!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你们两个做了什么啊。逃亡之际还有功夫调情,圣女和夜神太厉害了。

白落樱脸蓦然一红,气得跺脚。她旋身一扑,扑到张茂身前抓着他手臂就打了一下:“我没有!你胡说八道!”

张茂纹风不动,任白姑娘打他的手臂,他只眯起了眼。他享受白落樱在他身边,他不喜欢白落樱总跟别人比跟他亲。他才是救她的人……张茂口中不好意思直说,也说不出口,他只绞尽脑汁把白姑娘骗到自己身边。他的弯弯道子,想来一般人也猜不到。

被夜神扫一眼,任毅和陆嘉连忙眼观鼻鼻观心地表示:对对对,我们猜不到。我们这种老江湖,绝对猜不到你这种纯情大男人在干什么。

四人相汇,听两个小喽啰说后面没人追来了,他们各牵着马在林中慢悠悠走。到这会儿,几人才有功夫交流名器大会上发生的事。张茂和白落樱知道得最少,他们去马厩前,斩教教主女瑶还独当一面;他们回来后,女瑶已经受了伤,连程勿都下场了。

两个小喽啰:“……那位程少侠是咱教主的姘头么?女瑶教主就是厉害,随便找一个姘头,那姘头都能在曹掌门手下活着。这可是很了不起了,就是谢微、蒋声那样的,也就是能在曹掌门手下活着而已。”

白落樱怅然道:“我不知道。我上次见到程勿时,他还被女瑶欺负得掉眼泪呢。”

两个小喽啰面面相觑:……掉眼泪?太夸张了吧。

白落樱忧愁道:“好久没见女瑶了,我好想她。她那个混蛋……虽然我知道她活着,可是她鼻孔朝天,都不跟我亲自说。教主就是厉害,不把我的意见当回事,只命令我,哼。”

两个小喽啰互相看一眼,心情复杂:白圣女在抱怨女瑶教主呢。蒋沂南的死,让他们从另一种角度看白落樱和女瑶的关系。他们想,也许女瑶并不是如他们猜的那样一味打压白落樱?前任白教主,似乎是在保护她女儿?

张茂牵着马,沉默地在旁边走着。他听白落樱和两个喽啰聊得绘声绘色,他也想插一句话。但是往往他绞尽脑汁才想出一句俏皮的话,那三个人巴拉巴拉已经笑着说到下一个话题了。张茂只好憋屈的,继续沉默。

反是白落樱说了一会儿,扭头盯着两个喽啰:“……你们眉来眼去的也这么久了,商量好了没?想清楚到底要怎么告诉我了么?”

二人一惊:“……!”

圣女大人竟如此洞察人心,知道他们在欲言又止。

两人犹豫一会儿,还是诚实把蒋沂南的事说了出来:“……那个蒋沂南,他生了心魔……”

白落樱怔然,眼睫轻轻颤了一下。踩着脚下簌簌落叶,半晌,白落樱问:“是那个很卓尔不凡、很有魅力的男人?”

是那个打下她笛子的、笑得很疲惫很伤感、将她看了一眼再一眼的男人?

白落樱握住自己的手腕,静静的。她某一瞬,感觉到脉搏的急速跳跃,感觉到心脏的骤然疼痛。她痛得背脊上出了汗,她低下眼睛。她想,那原来就是她的父亲么?母亲从不说出口、却一直挂在心上的男人?

白凤的最后时刻……她喊“沂南”,原来就是蒋沂南啊。

母亲不告诉她,便是不想她和女瑶姊姊去找人麻烦。母亲从不提那个男人,白姑娘从小也不敢多问自己父亲是谁。白落樱是自小懂事的小姑娘,她体谅母亲的难处。哪怕母亲临死前喃喃“沂南”,白落樱也从未想去深究。她想母亲不愿她相认。

母亲养大了她,对她这么好,她若是去认一个陌生人当父亲,她多愧对母亲……

白落樱垂着的眼睫上水渍轻凝,她微微笑。她那逝去的父爱啊。她一生就见过他一面,之后他便死了。他什么都不想说,她也什么都不问。只是为何在事后听到他死了,心里会这般难过?

旁边三人盯着白落樱。某一瞬,他们看着这位圣女恬静平和的侧脸,心中顿了再顿。她走在星光下,她周身像是点缀着柔和光芒。她低着眼睛微笑的样子,疲惫、哀伤、自怜,慵懒的,优雅的,沉静的……和他们所见到的那个男人,多么像。

白落樱长得像她母亲,性格中,却到底遗传了她父亲的一点。

静谧中,白落樱的手腕被青年握住。她侧头,看向张茂的眼睛。张茂沉沉问:“你是否希望把你父亲的尸体从罗象门中偷出?”

白落樱愣了一下,然后她眼睛弯起,摇摇头笑:“不,他是属于罗象门的。他不是我斩教的。虽然他是我父亲,但是、但是他离我而去……我想,就这么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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