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有点理不清状况。
和先前一样,她过着白天知性女教师,夜晚陪酒女郎的生活,而他每夜必临门,只除了上一个星期,当然他有打电话告诉她,更理所当然地买下了他不来时她那一星期的钟点,也就让她毫无顾忌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今天是一个星期后第一次见面。
看得出他不来是因为他受伤了,到现在还能看出脸上那些淡下去的淤青,她没空去关心这些淤青是怎么来的,满脑子都在想昨天boss的命令。
安德鲁见她不回答,另一只手也覆了过来,包裹着她的手。
她呆呆地看着,他专注的将她的手包裹得更严实,仿若她的手是最珍贵的东西,他正用自己的生命力来捍卫它。
她竟有一种被呵护的感觉。
好温暖,也好安全。
这种想法顿生的刹那,她惊慌了起来,死命的抽回自己的手,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急忙道,“不用了,我不冷。”
说完,她将手掩于背后,用另一只手搓揉着那那只被他包裹上温暖的手,好似这样可以将那种感觉驱离。
她又发呆了,从昨天接到boss的命令后,她整个人就在虚晃中度过。
安德鲁神色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波纹,视线回转,打算喝酒。
千色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为杯子里的酒水添些冰,于是急忙拿起冰夹,却发现冰桶里的冰早已融化,最多最多也只有几片冰渣。
“不用忙了!”安德鲁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说道。
“抱歉,我……”她不敢看他,怕他看出她今天的心不在焉。
“有心事?”
她摇头,不想承认,也怕被看穿,便低垂下头。
“记得我说过……”他放下酒杯,抬起手,将她的脸抬起来,认真的看着她,“我能帮你,什么都可以。”
千色知道他说得是真的,但……眸色暗了暗,她在心底苦笑。
没人能帮她,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帮得到她。
别过脸,她冷声道,“不需要,我也没什么需要你帮得。”
安德鲁微眯起眼睛,又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是你不肯说!!”
他知道她有事,今天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她不对劲,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她,和香一模一样的这张脸是不该露出这种表情的。
这张脸该是快乐地,他想看得是这张脸的笑容。
千色再次对上他的眼睛,眼里的这双灰眸,没有冷情,也没有丝毫的伪装,看着她时,永远像是在看着最珍惜的人,灯光倒映在里面,那碎金的光彩将它藏有的冰冷都融化了,像一沽最清澈的泉水,即使仍旧带着冷,却也是冷中带着最抚心的暖。
她知道,这样的眼神不是对着她来的。
而是……另一人。
那种先前被呵护的感觉,瞬间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是讽刺。
呵呵……这世界没有人会真正对她好得。
没有,永远也不会有。
她挥开那只温热的手,喝了一声,“我说了,不需要。”
她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更不想再去看他这双眼睛。
假的,都是假的。
而她,更是假地不能再假了。
安德鲁沉默地看着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只能从眉间隐约皱起的纹路看出他似乎很不满她的拒绝。
末了,他觉得有点好笑。
她拒绝他,又不是第一次,从认识她开始,她一直在拒绝他。
呵呵,香也总是拒绝他。
他在想,是不是长这张脸的女人都喜欢拒绝他。
见他不说话,千色有点不自在,等沉静下来,就发现了自己今晚表现得太过怪异。
她在干什么?
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不让他起疑吗,而现在她所做得却是让人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如果在这关头,让他怀疑了,她的任务一定会失败。
不该的,也绝不可以的。
整了整心思,她回过头,挤出一张笑脸,“对不起,我想我是太累了。”
安德鲁挑了一下眉,一看这张笑脸就知道是假的,是挤出来的,他也没有戳破,继续喝着酒。
千色叫人将融化成水的冰都换了,拿了新的上来,为他在酒杯里添些冰,像是没话找话般,她问道,“你每天这样留恋夜店,家里都不说吗?”
“为什么这么问?”他顺着话题回答。
“问问而已,我可不想哪一天有人上门对我兴师问罪。”她依然笑着,这种笑已比先前那种挤出来的笑好了很多,看得出她已经整理好自己的心情。
“我只有一个儿子,他并不常在我身边。”
千色知道,更知道他的儿子是谁?只是借这个问题来缓和自己刚才的突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