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这才进着药箱进了屋内,到榻边诊脉,而后道,“皇上,娘娘是染了风寒,加之箭伤在身昏迷了。”
“什么时候能醒?”夏候彻冷声问道。
“只要娘娘今晚情况不恶化,高热能够退下去,明日就能醒了。”军医说道。
夏倔彻紧抿着薄唇望了望床上的人,道,“这两日你在彭府,照应容华娘娘伤势。”
“是。”
“下去煎药过来吧。”夏候彻摆了摆手道。
军医躬身退了下去,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夏侯彻在床边坐下,望着尚在昏迷中的人,又一次想起方才战地之上,她望向鸿宣太子的眼神,顿时如刺在心。
他愤怒,他痛恨看着上官邑时的她,可是他又莫名地害怕,害怕她的心里装着的是那个人,而不是他。
一名守城副将匆匆赶到彭府,在门外道,“皇上,鸿宣太子的一直在城门口不肯离去,彭将军他们无法回城,请皇上定夺。”
夏候彻望了望床上的人,起身出了门,“传旨调来的兵马还有多久能到?”
“还得一盏茶的功夫。”
夏候彻抿着薄唇沉吟了一会儿,对还在外室的军医道,“好生看护着容华娘娘,朕去去就回。”
说罢,带着人离开彭府,直奔南宁城墙。
寒风呼啸,雪越下越大了。
他快步如风上了城墙,俯视着城下的一众人,冷冷一笑喝道,“上官将军,好久不见!”
这句话,不仅让城上的南宁将士,就是萧昱身边的北宁城将士也都大吃一惊。
当世之上,能让大夏皇帝这般称一声上官将军的,除了他的死对头,南唐大将军上官邑,还能有谁?
狄云和况清闻言不由望了望几眼前方的人,他们只知道太子这些年行踪隐秘不为人知,却不想他竟是赫赫有名的南唐大将军。
萧昱抬头望着高踞城上的墨衣帝王,目光冷然含恨,“你也别来无恙。”
“看来,朕不该再叫你上官将军,该称呼你一声鸿宣太子了。”夏候彻冷声道。
原以为自己已经除掉了那两个心腹大患,到头来南唐长公主诈死藏在暗中行踪难觅,上官邑摇身一变成了北汉手握大权的鸿宣太子。
他们两个人若再联合一气,真真是让他头疼的大麻烦了。
可是,这样的结果早晚都会发生,他早一天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便早得到一分胜算。
如今看来,南唐降于大夏,也是另有图谋。
夏候彻缓缓伸手,士兵立即取了弓箭递上。
萧昱见状,也一伸手取过了况清手中的弓箭。
两个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搭箭拉弓,瞄准了对方的要害。
狄云瞧着剑拔驽张的两人心弦也不由绷得紧紧的,从眼下的情状况来看,太子殿下明显是吃亏的。
城上之人居于高处,无论是从箭速还是风力的状况都是有力的,而处于城下的人要一箭射准,箭速会慢,加之此时呼啸的寒风,无一不是阻力。
可是,一个是杀兄之仇,一个是夺妻之恨,谁又肯善罢干休。
寒风冽冽,箭锋冷厉,两只羽箭破空而去,直取对方要害。
萧昱从马上纵身而起,一个旋转落于马背,徒身接住了对方射向自己眉心的利箭。
城墙之上,夏侯彻一动不动的站着,利箭刺破飘落的雪花直逼他咽喉,谁也没有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看到箭已经握在他的手里,而箭尖已经贴在了他的咽喉,寒光慑人。
“太子殿下,此地不宜久留,大夏皇帝是在拖延时间,一旦南宁后方的兵马赶到,咱们就会腹背受敌了。”狄云提醒道。
萧昱自然知道对方打得什么主意,可是阿婧还在南宁城里,让他如何这样甘心离去。
“太子殿下,要攻南宁城还得另作打算,咱们先回北宁城要紧。”况清也跟着劝道。
他们只以为鸿宣太子不顾一切冲过来是为了要杀大夏皇帝攻打南宁城,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奔袭而来,不肯离去,都只为了那个被大夏皇帝带进城的女子。
冰凉的雪落在脸上,萧昱渐渐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这样守在城外也根本不可能将她从南宁城里救出来,唯有先回北宁集结兵马,再作打算。
他抬头望着南宁城上大夏皇帝,恨恨地握紧了手中的利箭,箭矢啪地一声从中折断,尖锐的木刺刺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淋漓。
“太子殿下!”狄云和况沮惊呼道。
萧昱松开手扔掉断箭,深深地望了望紧闭的南宁城门,而后一拉缰绳掉转马头道,“走!”
南唐十年,他几乎都忘了自己曾出身北汉皇族的这个身份。
可是在玉霞关与大夏交战在即,北汉来人寻到南唐,带来父皇病危的诏书,要他即刻回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