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145)

吴萱穿着银红色遍地洒金锦缎褙子,柳绿罗绫长裙,头上挽着高高的飞仙髻,簪一只赤金累丝珠钗,晶莹温润的珍珠有拇指般大小,闪着柔美的光芒。她肤色莹白,面目姣好,一举手一投足间大方自然,十足是位仪态万方的大家闺秀。

吴芃比她素雅。褙子是浅浅的湖水蓝,盘领交襟,衣尾绣着几朵粉紫花卉;十二幅云绫长裙,优雅的像梦境。三千青丝挽成小流云髻,轻灵可爱,髻上并没插戴珠宝,而是压着一朵新鲜的蔷薇花。

谢瑞年正羡慕着,可巧丫丫领着吴萱、吴芃冲她们走过来了。彼此行过礼问过好,丫丫请她们一道去了流音阁,“既能看景,又能听戏。”流音阁建在湖畔,戏台搭在湖中央的亭子上,借着水音听曲子,分外清雅。

流音阁很宽阔轩敞。坐在雕刻精美的四扶手椅上,面前摆着各色鲜果干果、蜜饯点心、茶水果饮,耳中听着悠扬曼妙的曲子。举目望去,湖光山色,尽收眼底。众人坐在流音阁中,都觉心旷神怡。

流音阁和秋韵轩遥遥相望。秋韵轩中,是解语招待各家夫人太太;流音阁中,是丫丫招待来访的贵族少女。少女们或吟诗,或听曲,或饮茶饮酒,或欣赏景色,或三三两两说话。衣香鬓影间,有的妩媚袅娜,有的清秀婉约,各有动人之处。

丫丫是主人,难免要各处走走,尽尽地主之谊。谢流年不爱出风头,坐在个不起眼儿的角落里,拿着把西洋自斟壶倒果子酒,自得其乐。小不点儿这会子真安静呢,半分不闹人。丫丫看着谢流年,抿嘴笑笑,悄没声息走了过来。

“郡主殿下,你很会玩。”谢流年一本正经夸赞道。丫丫一脸谦虚,“哪里哪里,七小姐过奖了。似七小姐这般,才是会玩。”谢流年得意的扬扬眉,“那是!”今晚挑灯夜战,看看谁更会玩!

把丫丫乐的。看小不点儿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横样,等会儿打牌她又是大杀四方大赢特赢?小不点儿啊,好运不会总是伴随你,你赢了那么久,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酒宴过后,戏也听的差不多了,各家夫人太太小姐渐渐起身告辞。丫丫彬彬有礼的送了这位,再送那位,忙的脚不沾地。

到大太太要走的时候,好巧不巧的,谢流年肚子疼。解语跟大太太道歉,“实在对不住,九成九是小女在顽皮生事。她定是多日不见小流年,想的狠了。您放心,傍晚之前,我一定亲自送小流年回去。”大太太莞尔,“令爱真是孩子气。”敢情这含山郡主喜欢小七,想留下小七,以至于此。大太太素知谢四爷和南宁侯交好,小七也常常到南宁侯府玩耍,当下并无异议,只带着谢瑞年、谢锦年走了。

谢瑞年很不放心,“母亲,小七肚子疼,我留下陪她可好?”大太太温和一笑,“五丫头友爱妹妹,是个好的。却是不必,小七和含山郡主常来常往,南宁侯夫人也十分疼爱她。”把小七留在南宁侯府,无妨。

谢锦年矜持的微笑,没有说话。小七哪会是真肚疼了?这大半天她都好好的,独到了这会儿皱着眉头捂着肚子,唬人罢了。不过是贪玩不想走,又或许是要留在张家,巴结讨好含山郡主。

谢瑞年和谢锦年同乘一辆朱轮华盖轻便小马车,一路同行,少不了说着流音阁中诸位少女,“卫首辅的长孙女真有学问,今儿她做了十首诗,每首都不俗。”“六妹妹,你二舅舅家的表姐,言谈举止都很出色啊。”

最后说着说着,说到了吴氏姐妹。谢瑞年十分推崇,谢锦年微笑不语。谢瑞年见状不依了,“六妹妹,你定是有事不告诉我!”吴氏姐妹风姿楚楚,怎么六妹妹笑的这般意味深长?定有缘故。

六妹妹素日看重出身。可吴萱和吴芃都是公侯嫡女,父母都出自名门,出身无可挑剔。吴萱父亲是韩国公府世子,母亲是六安侯府嫡长女;吴芃父亲是韩国公府嫡次子,母亲是颖川赵氏嫡女。谢瑞年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谢锦年如何肯和谢瑞年无话不谈,只含含糊糊说道:“吴萱和南宁侯府,是姨表之亲。”吴萱的母亲傅氏夫人,是南宁侯夫人的妹妹。可是,南宁侯夫人姓安,是安家女儿。这中间的事,可真是耐人寻味呢。

谢瑞年思之再三。是啊,亲姐妹,一个是姓傅,一个姓安,是很奇怪,确实很奇怪。六妹妹最重出身,那自然会对她们不屑一顾了,原来如此。

不知不觉间,马车已到了谢府门前。“到家了?”谢瑞年红扑扑的脸蛋上有了笑意,更加生机勃勃,“还是回家好啊。”坐马车上可是不舒服呢,总算到家了。和谢锦年携手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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