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240)

流年大起知己之感,“张乃山,你也来偷听?”总算有了一个同好之人,难得难得。张屷摇头微笑,指指身边的虎皮坐褥,“小师妹,坐这里。”本不打算见小七的,可大哥二哥都撺掇自己“不能白来一趟”,硬逼着自己过来相见,没法子。

流年坐到炕上,凑近张屷跟他商量,“只能偷听,能偷看不?”只闻其声,不够啊。张屷无奈看了她一眼,小七啊小七,你还要一团孩气到什么时候,还打不打算长大了?

被流年纠缠不过,张屷牵着她的手出了耳房,院中寂静无人,只闻琴声。三绕两绕,两人到了正房门前,流年悄悄掀起门帘看看,心中惊叹,“哥哥,丫丫,你们好香艳!”

棠年身穿一袭浅红色宫锦长袍,端坐抚琴。他显然是沐浴过了,乌黑长发披在肩上,像绸缎般柔软而又有光泽,映着如晶莹初雪的肌肤,丽色夺人。

丫丫坐在他身畔,同色同款的浅红色宫锦衣衫,长发垂肩,盈盈含笑,比平日更加美艳动人。棠年温柔看向她,两人目光胶着在一起,深情缠绵。

琴声渐消。棠年慢慢凑近丫丫,轻轻吻上她的嘴唇,丫丫先是呆了呆,接着也回吻他。衣袍宽大,夜色低沉,流年在外头只能依稀看见浅红衣袍,乌黑长发,和一室的春光旖旎。

流年正看的入迷,背对着她装作看风景的张屷觉着不对劲,怎么琴声没了?转身跟着流年往里面张望了一眼,张屷悄悄放下门帘,牵着流年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怎么不许看了?”待走远了,流年方笑嘻嘻问道。张屷微笑看了她一眼,“小孩儿家,不许看。”接下来人家肯定会关门上床,要是被发现了,等着挨打么。

“才不是,我是大姑娘了。”流年忽然想到了什么,拉拉张屷的衣襟,“张乃山,你有没有这样过呀,对着姑娘家抚过琴,表白过真情?”外加亲亲抱抱。

“你还这么小……”张屷低笑,小七,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对着你抚琴表情,你能明白么?“……小师妹,你还这么小,不懂。”

张屷和流年到耳房坐了一会儿。听流年说起今晚的遭遇,张屷深表同情,“小师妹,都是这样的。我爹爹也时常把我们哥儿仨扔出来,不许烦着他们。”要是丫丫,倒还好点。

原来张伯伯那么开明的爹也会往外头扔孩子呀,流年听后气平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张伯伯和谢四爷是彼此彼此。做父亲的人怎么能这样,真是太没有牺牲奉献精神了。

“夜深了,我命人送你回去。”张屷见流年打起呵欠,体贴的说道。南园有门通街,他是可以直接从南园出府的,却不便送流年。

流年乖巧的点头,“是要睡了,明天还要早起。”棠年和丫丫要拜祖先,还要认亲。自己这做小姑子的肯定要到场,还要装扮的像只孔雀,趾高气扬。小姑子么,都是很神气的。

流年回到恬院,洗漱过后上了床,甜甜蜜蜜入睡。这晚她做了美梦,梦到自己坐在锦绣丛中,眼前是一弯清澈溪水,对面郁郁青竹前有一男子临流抚琴,音韵悠扬。

第二天流年没睡醒,被鹿鸣硬从被窝里捉出来,“七小姐,今儿不好晚起的。”新人进门,要认亲的。您是正经小姑子,还不得早点到啊。

流年闭着眼睛坐在大镜子前,“鹿鸣,我要打扮的花枝招展,金碧辉煌。”鹿鸣口中答应着,麻利的给她穿了玫瑰紫银鼠小袄,嫩黄绫灰鼠皮裙,漆黑油光的头发挽成流云髻,打扮的十分温婉可人。

流年睁开眼睛后,指着镜中人质问,“花枝招展?金碧辉煌?”鹿鸣不慌不忙,“七小姐您不是说过,女子的微笑比妆容更重要?一个人若存了心要招摇,哪里还靠衣饰。”

之苹掩嘴偷笑,鹿鸣姐姐这嘴皮子真是越来越利索了,往后真要跟她好好学学。流年对着镜子生了回闷气,披上石青刻丝斗蓬,昂起脑袋出了门。

正厅里温暖如春。谢老太爷、老太太满面笑容坐在上首,谢大爷夫妇、谢二太太、谢三爷夫妇、谢四爷夫妇依次坐在下首,松年鹤年这一辈子的人就没座位了,侍立在父辈身后。松年家的远哥儿、隆哥儿、静姐儿,鹤年家的逸哥儿,其年家的冲哥儿,养年家莹姐儿,几个小孩子在厅中跑来跑去玩耍,更见欢快。

棠年和丫丫走入厅中时,众人都觉眼前一亮。棠年形容昳丽,风采夺人,那是不必多说了。新娘子含山郡主确是眉如远山,眼如秋水,大红吉服映衬下,更显的肌肤胜雪,容色妩媚。两人并肩而来,神情亲密,真是一对璧人。

二太太和三太太忽然互相看了一眼。她们同是庶支,庶支何曾娶过像含山郡主似的媳妇,出自名门,身份尊贵,妆奁丰厚,连相貌都生的这般出色。四房庶子娶了这么位儿媳妇,四弟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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