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80)

酒菜满满摆了一桌子。谢流年乐开了花,真丰盛啊,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感觉!“请,请!”自己笑咪咪的也动了筷子。做人嘛,要多多的请客吃饭,尤其是吃好饭。

会钞的时候,她傻眼了:那个红包哪够啊,只够个零头罢了。这个年代的饮食业很好赚?一家人吃顿便饭而己,居然要这么多钱。

谢四爷早命人把酒菜撤下,要了四样精致细点,一壶君山银针,慢条斯理喝着茶。对那个发愁付账的小女儿,好似没看见一样。何离好几回想开口,想拿挂在腰间的荷包,被谢四爷淡淡一眼扫过来,偃旗息鼓了。

谢棠年心疼妹妹,“小七,哥哥带有。”把随身荷包拿了出来,倒出几个金锞子银锞子。谢延年也乐呵呵把荷包贡献出来。但是,还不够。

谢流年小狐狸般狡猾笑笑,神气的拿出一个小小巧巧的一品清莲荷包。这么小,能装什么呀,谢延年、谢棠年看着那个跟她巴掌差不多大的小荷包,心中好笑。

谢流年得意洋洋打开荷包,取出里面的庄票。一张就够了好不好,饭铺子还要找我钱。把谢延年、谢棠年的荷包还了回去,甜甜笑着,“谢谢五哥,谢谢六哥,先不用。”真用着的时候,再跟你们要。

会了钞,谢流年再看谢四爷跟何离的时候,那趾高气扬的小模样就甭提了。我有存款!我有积蓄!所以我不怕突发状况。话说,还真的是“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啊。谢流年把找回来的庄票妥善放在荷包中,把荷包爱怜的挂在腰带上。

她才三四岁,知道请客吃饭,还知道随身携带庄票!谢四爷看着宝贝小女儿那轻轻柔柔放庄票、挂荷包的样子,气闷,抚额,无语。

十一月,皇帝御体违和,早朝有五日没有亲至。照例每月二日、十二日、廿二日的三次经筵,竟也暂停了。朝中不少文官上了奏折“帝王大节莫先于讲学,讲学莫要于经筵”,要求经筵不可一日稍废。这些奏折全部留中不发。

“跟去年七八月几乎是同样的情形。”谢大爷摒弃诸人,跟谢四爷密谈,“那时也是如此,早朝、经筵,均因‘圣躬违和’ ,暂免、暂停。”

谢四爷任职翰林院编修,主要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既能饱览史料邸报,又能有机会亲炙鸿儒、接近权要,如此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对于朝廷仪制和政局时事日渐熟悉。

去年春季、夏季,朝中数十名文官多次上书“请立九皇子为太子,以固国本”。九皇子已经十岁,应该立为太子,出阁读书。

谢大爷也是这数十名文官中的一名。按照天朝惯例,若九皇子将来继了大位,这些上书请立太子、请九皇子出阁读书的诸臣,都是拥立的功臣。

谢大爷原本并没觉着此举不妥。他是文官正统思想,“皇储立嫡”,既然九皇子是徐皇后唯一嫡子,自然理所应当要立为太子。

可去年七八月份之后,情势有所不同。皇帝病卧在床之际,宫中徐皇后和静孝真人均到皇帝身边侍疾,起了争执。静孝真人是皇帝为秦王时的原配,秦王妃。皇帝入继大位后恰逢慈圣太后身体有恙,秦王妃姜氏事姑至孝,自愿出家修行为太后祈福。

果然姜氏出家后太后病情渐渐好转。皇帝大为感概,在皇宫专门辟出一块景色优美的园地,建了“静孝庵”,赐姜氏居住,赐号“静孝真人”。姜氏父亲姜源,封为赵国公,赐国公府邸,并特许“长子袭爵”。一个女儿出了家,换来两代国公。

先慈圣太后在世之时,若宫中团聚宴会,常令静孝真人位次居徐皇后之上。徐皇后心中是如何做想,众人不知,只知她表面上一派温柔谦恭,低眉顺眼的坐在静孝真人下首。

慈圣太后去世后,凡宫中大小宴会,皆由徐皇后主持。根本不许静孝真人出席。静孝真人便只守在庵堂中渡日。静孝庵占地辽阔,风景优美,供奉丰厚,她的日子并不难过。

大皇子是皇帝在潜邸时所出,生母虽是梁妃,幼时却由秦王妃姜氏抚养,视她如亲母,常到静孝庵探望。皇帝也偶尔会到静孝庵坐坐,闲话几句。是以,静孝真人处并不冷落。

皇帝病倒后,静孝真人来到御蹋前,药方子逐一细看,亲自督促宫女熬药,亲手喂皇帝喝药。徐皇后如何能忍,两人在御蹋前争吵起来,互不相让。

徐皇后是以“元后之礼”被迎入宫中的,先慈圣太后在世时她已是憋了十几年的气,如今哪里能够再忍。却不想,这一争吵,登时落了下乘。

徐皇后以为自己有名份,有皇后印册,所以有恃无恐。却忘记了,静孝真人跟她相比,有一个很大的优势:没有什么好失去的。她已经失去皇后的名份,失去世俗的荣耀,她已经出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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