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户流年(92)

“像阿冰那样岂不是好?近近的嫁在京中,夫家和娘家只隔着五条街。”韩老太太抱怨道。她所说的阿冰,就是四太太的大堂姐,嫁给靖宁侯府嫡次子岳霆。

我才不要!四太太体贴的替韩老太太倒了杯热茶,“莫气了。”像大堂姐那样的有什么好,娘家虽离的近,可丈夫离的远啊。

四太太和大堂姐韩氏同在京中,公婆又都慈爱宽和,自然少不了时常见面。等到姐妹二人又见了面,四太太难免提起,“南宁侯府的三公子,年纪虽小,倒是知书达礼的。延儿和他一处上学,一处临贴,常常夸赞于他。”张屷和谢延年、谢棠年一样在国子监正义堂就学,既是同窗,又是好友。

韩氏脸色虽略有憔悴,却是满面含笑,“如此甚好。”虽然她素来不喜南宁侯府那一大家子,不过张雱究竟是岳家血脉,张屷究竟是岳霆的侄儿。听到娘家小堂妹夸奖夫家侄儿,只有高兴的。

四太太絮絮说着儿女琐事,“小柏儿如今会走会说,愈来愈顽皮,愈来愈让人操心。锦儿最乖巧省事,延儿一心一意读书上进,整日挂住课业……”

韩氏掩饰不住眼中的羡慕。小堂妹嫁了倜傥风流的翩翩才子,能与夫婿朝夕相伴。又育有两子一女,儿女双全,比自己强多了。自己夫婿常年在外,又只有两个儿子,膝下并没有女儿承欢。

当然儿子也是极好的,可终究没有女儿贴心。自家长子泽哥儿颇类乃父,一般是醉心于武功,一般是心心念念要上疆场。次子澄哥儿是泽哥儿的跟屁虫,泽哥儿说什么,他便也说什么。泽哥儿想上战场,他便也想上战场。

韩氏想到此,眉头微皱。兄弟二人都惦记着打仗立功,这如何使得?刀枪不长眼,万一有个损伤,岂不坑死人了。泽哥儿一向主意正,估计是劝不回来。倒是次子性子柔和些,也许还有可为。

“阿凝,劳烦妹夫再收位弟子可好?”韩氏柔声央求,“澄哥儿自小也爱书法,只可惜未遇名师。若妹夫能指点他一二,澄哥儿定会受益匪浅。”澄哥儿若日日和泽哥儿一处舞枪弄棒,自然想从军。若常常和延哥儿一处读书写字,说不准便安生下来,想做学问了。

四太太抿嘴笑笑,“我回去跟他说。”想来玉郎定会应许。大堂姐的夫家侄子都能收,亲生儿子自然更加能收。南宁侯府子弟能收,靖宁侯府子弟自然也能收。

果然谢四爷并无异议,“甚好。”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已经教了张屷,再多教岳澄也不算什么。靖宁侯府子弟教养都不差,也不必担忧他带坏两个儿子。

“澄哥儿,姨丈讲再多也没用。若想书法有成,只有慢慢的练,慢慢的悟。”谢四爷闲闲坐在官帽椅上,慢悠悠说道,“澄哥儿每日临五百个大字,一日不许间断。到得一年以后,面目定会焕然一新。“

自此,墨耕斋中的学生由三个变成了四个,谢延年、谢棠年、张屷之外,又增加了岳澄。“小阿屷,快叫师兄!”岳澄笑咪咪逗弟弟。

张屷俊美的面容上没有一丝笑容,“草字乃山。”在自己家里不拘叫什么都好,这出了门,怎么能叫“小阿屷”?太儿戏、太不尊重了。我都已经十二岁,是大人了。

“草字乃山”?岳澄笑不可抑,“唷,小阿屷才这么个年纪,便有表字了?”看看阿屷这幅正经八百的模样,真有趣,笑死人了。

谢延年、谢棠年拱手笑道:“草字益之。”“草字损之。”也报上表字。男孩子十二三岁有表字的多了,也不知二表哥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又大得了多少不成?也不过是十五岁的少年。

书斋外响起小丫头清脆的声音,“六小姐来了!”门帘挑起,一位身穿大红衣衫的女孩儿走了进来。她大约六七岁的年纪,梳着双丫髻,髻上绑着红流苏。

“二表哥,五哥,六哥,小表哥。”一个挨一个叫了人,行了礼,“哥哥们读书辛苦了,这是锦儿的心意。”回身从丫头手中接过来一个托盘,盘中放着四个小巧精美的水晶碟,碟中是玫瑰鲜花饼、芙苓片、松穰鹅油卷、藕粉糖糕。

“还是锦儿最好!”谢延年和岳澄满口夸赞谢锦年,净了手,坐在案几旁用点心。谢棠年、张屷彬彬有礼的道了谢,继续专注的练字。

谢锦年嘟起小嘴,“六哥和小表哥怎么不吃?”人家专门吩咐厨房现做的,几样点心都是精挑细选。看起来好看,吃起来好吃,还有清雅的香味。

谢棠年放下手中的笔,歉意说道:“六妹妹,对不住!我这两日积了食,大夫嘱咐我要饿两顿。不光这会子不吃,便是晚饭,也是不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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