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当嫁(204)

“他二伯,我记下了,不敢骗你的。不过,你到底要说啥,总得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吧!”

“商量?!你凭什么跟我商量?!我要你退了阮家的那门亲事,从今往后不许插手玉顺母子的事!许万山,我这不是跟你商量,而是你必须要做到!我的要求不过分吧,这些都是你原本就该做到的,你对不起玉顺咱们就不说了,你要是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那你就是猪狗不如的混账!我现在教你做人的道理,你还有脸跟我讨价还价?!”

说着,孙二伯厉喝一声,铁掌蓦地砸向身边的茶几,只听噼里啪啦几声响,半人高的松木茶几碎成七八段,折断处的锐利木刺像是道道利刃径直刺进许老爷的胸膛。见状,许老爷反射性地往后撤着身子,心跳加速呼吸困难,他半张着嘴,眼珠子提溜乱转。

这孙二爷不是好捏的柿子,出门在外闯荡多年,既有脑子又有胆识,且不说他一身劈筋断骨的功夫,江湖上的那帮兄弟谁敢招惹。虽说他有阮尚书撑腰,但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煞总有法子对付他啊!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贼人时刻算计找他拼命更不得了哇!阮尚书是官场上混的,体面话说的比谁都好听,万一有难他不肯帮,可不就是白死了么!现今玉顺恨他恨到骨子里,要说夫妻情分也没几分,她二哥对付他恐怕她还求之不得哪!

思来想去,许老爷自问不是孙二爷的对手,眼下他只有妥协的份儿。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好汉不吃眼前亏,从就从了吧。

第一百零二章 自讨苦吃

许老爷再三保证回去就把亲事退了,孙二伯这才答应放过他,不计前嫌地安排他住进客房。

许家恒陪在左右安抚受惊的许老爷,柳叶儿端来茶水饭菜小心服侍,压根没把他的薄情放在心上。想起儿子和媳妇为他求情的场面,许老爷那张老脸渐露羞愧之色,当初他和阮尚书商议两家婚事的时候,确实没顾及过许家恒的感受,他自以为所有安排都是为了儿子好,为免节外生枝,索性用一家之主的身份应承下来,料想许家恒不敢忤逆他,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接受。

原来,他的儿子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愚忠,许家恒性情温和,但这不代表他没有原则,凡是超过他能忍受的限度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反击。许老爷看着外表温润内心坚强的儿子,再想想刚才险些被人打死的惨状,不由喉咙一紧眼眶潮湿,伸手拉过儿子,苍白的唇微微颤抖。

“家恒哪,家恒……”许老爷心里有好多话要说,但一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手握成拳捶着胸口语气哽咽。

许家恒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许老爷的做法或许很过分,不过看他被孙二伯吼,吓得缩成一团的可怜样子又不免心软了。小时候父亲很疼他,每天晚上从银楼回来都抱着他不松手,好吃的好玩的不管多贵都买给他,时常把许家昌气得大哭大闹。等他长大了些,父亲手把手地教他辨别金器,鼓励他设计新款的首饰,有合眼的就让工匠打制出来。

说起来,若没有父亲的悉心栽培,他也未必有能力接管银楼。当然,许家恒在意的不是这些,打理家业是他的本分,为了让家人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宁愿应付生意场上那一幅幅虚伪的面具。但若他珍爱的家人过得不快乐,就算拥有十间银楼又有什么用呢!

许家恒明白许老爷的感受,自从他记事起,父亲就没这么狼狈过。身为云雀镇首富,走哪儿都有随从跟着,前拥后促气派了得,就连县太爷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后来,阮氏的大哥位居尚书,许阮两家的声势更胜从前。他和许家彦考场得意,被人称为云雀镇最年轻的兄弟才子。

许老爷早年丧父,许老夫人既当爹又当娘,毅然担负起打理银楼的重任。许老夫人精于女工,做生意一窍不通,为了儿子硬是在生意场上闯出了一番名堂,将日渐红火的银楼交到儿子手上。许老爷这一生没吃过苦,许老夫人就是他命中的贵人,生活事业事事顺利,保驾护航无人能挡。

从许阮两家结怨之后,许家的麻烦事就接踵而来,先是许家恒得了重病,一家人心力交瘁,许老夫人拜佛行善,许老爷遍寻名医,玉顺不思茶饭眼泪汪汪。好不容易熬过那段艰难的日子,大房又动起了歪脑筋,为了她的侄女想方设法拆散许家恒和柳叶儿,谁跟她作对她就对付谁。

因为阮氏,许老爷有生以来第一次跪在衙门公堂,同样因为阮氏,他第一次挨了打。虽说这次挨打有自作自受的成分,但也是与许家恒有关。许家恒从没否定过自己的过去,最近却总在想,如果他与阮若诗没有那段情,许家是否一如往常平静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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