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声嘶力竭的叫。

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

容少爵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呆呆地愣在原地，脸色苍白、眼神呆滞。

……

容少爵就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也不动，舒小颜开始急了：“老公，你怎么了？跟我说说话！”

“马上送她去医院，我帮不上忙。”容少爵终于动了，不过，他并没有向前，而是不自觉向后退了两步。

“胆小鬼！”舒小颜不知哪来的勇气，居然不知死活冲他喊了一句。

容少爵还是不说话，只是怔怔地望着她。

“你到底在怕什么？是因为曾经经历过同样的事情吗？”舒小颜果断走到他面前，尽量压低声音问道。

“彤彤……”果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刚才容少爵还在心里算计回去之后找个机会跟她说这件事，没想到竟然被这突然出现的意外逼出了实话。

“彤彤的离世已经是不可逆的事实，可是这位孕妇和她的孩子还有活下去的机会，难道你真的要见死不救？”舒小颜总算悟出了一些真相，彤彤的意外去世给他带来的打击实在太大，到现在他还忘不了那段悲惨的回忆，他不愿意让她怀孕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先生，求求你帮帮忙，孕妇的状况现在不是很乐观，我听不懂她说的话，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她。”人命关天，那位中国医生也急了。

“她说……孩子快要出来了。”因为孕妇一直叫个不停，说的话都是断断续续，容少爵也不敢随便翻译，仔细分辨清楚之后才敢给医生传话。

“麻烦你告诉她，先不要用力，等我的指示。”总算听到一句有用的话，医生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这样，容少爵在一旁当起了翻译，顺便帮医生打个下手。

二十分钟后，初生婴儿的啼哭声时断时续地响起，累得满头大汗的女医生如释重负地说了一句母子平安。

当舒小颜激动地想要握老公的手时，才发现他的手依然紧紧地握着，怎么也掰不开。

舒小颜忍不住落了泪，当着众人的面紧紧地抱着他，小小的手在他宽厚的背上轻轻地拍：“老公，没事了，母亲和孩子都没事，是你救了他们。”

“没事了。”容少爵这才松开拳头，在她耳畔轻声低喃。

“那……我们要不要也生一个？”舒小颜还是不改性急本色，他的情绪才稍有稳定，她又开始重提旧事。

“好。”只有一个字的回答，容少爵却足足考虑了三分钟，而且从他的语气来看，回答得一点也不干脆。

舒小颜还想继续追问，但又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找个借口先离开：“现在去古堡还来得及吧？”

“今天没心情，明天再去。”容少爵果断拒绝，伸手揽了她，在众人表情各异的注视下默然离去。

“对不起啊，你的心情不好都是被我影响的。”一听他说没心情，舒小颜又开始内疚不安，生怕是因为自己说错话才惹得他心情不好。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想静一静。”

“那好吧，我不说话，安静地陪着你。”舒小颜的情绪有点沮丧，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被需要。

“没人要你不说话，我的意思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跟你倾诉一下。”容少爵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淡的微笑，虽然这笑容有哄她开心之嫌，却也是发自内心的。

“你是想让我当听众吗？”见他笑了，舒小颜的心情也放松了些，声音却依然是轻轻柔柔的。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希望你知道这些，那段往事太悲惨，也太过残忍，我不敢再去回忆，也怕会吓到你。但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是不应该有秘密的不是吗？”

“如果这些回忆会让你心里难受，也可以不说的，我没关系的。”善解人意的舒小颜笑着握紧他的手，用自己微弱的力量给他温暖。

“不可以不说，因为……我不想做胆小鬼。”容少爵少年得志、狂傲半生，还没有人敢对他喊出这三个字，可今天，他一向孩子气的小娇妻却当着众人的面叫他胆小鬼，因为这个意外的刺激，他也有了面对过去的勇气。

“对不起哦，我当时是一时激动才会那么说的。”

不远处有一条幽静的长廊，容少爵干脆拉着她走到长廊边的木椅上坐下：“不用道歉，你说的很对，在彤彤的事情上，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她都已经过世那么久了，你不要再责怪自己。”

“我知道再怎么自责也是于事无补，只是，每次想起彤彤临死前痛苦绝望的表情，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时活下来的不是芮芮而是她，我受到的精神折磨可能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