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弘咬着牙,别过头去,窗外大颗大颗的雨点子打在窗户上,他下意识的搜寻雨里那抹纤细娇小的身影。只是,他还未寻到,身边的人儿已经风一般的冲出门去。
他脸色骤然一变,紧跟着往门外奔去。
子墨还怀着孕,怎么能淋雨?
“子墨?你回来!”他跑出门去一看,子墨已经搂着佩晴在大声斥责。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既然喜欢人家就明明白白讲啊,学什么成人玩恋爱游戏?很好玩吗?很有趣吗?玩得什么都失去了,你才后悔?”她声音里已带了一丝哭腔。
佩弘一惊,心下大急。正待上前拉她们进屋,却见佩晴已经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了。
雨越下越大,雨水打在身上,又冷又痛。佩晴抹了抹脸,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眼睛很痛,痛得睁不开,她极力咬紧牙齿,不让自已发出声音来。
是啊,即便他从未开口留过她,她却也感觉得到他其实是不想让她走的。昨晚,迷迷糊糊,犹自以为在做梦,她梦到他在对她笑,站在百合花田的那一边,远远的看着她,明明就在眼前,却是触不可及。他说:
“我的小晴儿,尽管我很爱你,很不想让你走,可是,我尊重你的选择。”
小晴儿!最最亲密的时候,他曾如此亲昵的唤过她的乳名。如今,她再也听不到了!
仰起苍白的小脸,望着那低沉的天空,她轻轻扬起唇角。难怪,有人说老天是公平的,若关上了你的门,必定为你打开一扇窗。她失去了爱情,却终于拥有了自由。
番外:天翼的故事(二十七)
两年后。
南非
这是一场以慈善为主题的酒会。由慈善基金会主办,受邀的宾客,莫不是当地上流社会的权贵富商。
佩晴穿梭在觥筹交错,华丽逼人的会场里,带着神秘东方气息的五官依旧精致,却脂粉未施。一身简单的衬衣长裤,让她比那些满身珠光宝气的名媛贵妇看起来更加干净俐落。脑后扎成马尾的飘逸的柔顺黑发,已经及腰。
这两年,她都没有剪发。只偶尔自已用剪刀,抓住发尾,果断而迅速的剪去那少许枯黄开叉的发梢。
每回总有人惊叹,她的头发好黑,好亮,若是烫成柔媚的卷发,一定比直发来更为迷人。她总是一笑置之,轻轻摇头。有人问为什么?
我懒啊!卷发打理起来多累!哦,是的,卷发打理确实麻烦得太多!对于她这种总是嫌时间不够用的人来讲,留这么长的直发,已算是奇迹。
其实,只有她自已知道怎么回事。因为一个人!曾经有一个人,总喜欢在抱着她的时候,吻她柔软而馨香的发,修长的手指,调皮的将她的一缕头发卷在指间,又倏的松开手指,任它丝丝缕缕的回弹恢复顺直。
犹记得那一次,她在酒店的房间里洗头,洗发水不好用,以至于头发打结,她在拉断了两颗梳齿之后,终于抱怨。
“头发长了,过两天去剪掉!”
“不准!”他从她买的《紫罗兰培育技术指南》里抬起头来,凶狠的瞪她。
“为什么?”她耸着鼻子,挥动着手里已经缺齿的小梳子抗议。
他将书本往身后一抛,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夺过她肩上的毛巾,细细替她擦拭着滴水的长发。
“我喜欢你长发的样子,飘逸得像个仙子。剪了多可惜!”
她抿唇微笑,将脸埋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见她脸上太过柔媚的神情。他说他喜欢,已经很足够了。她不想让他太过迷恋,不然她离开的时候,他会难过。
结果,她走的时候,他还是难过了。其实,不止难过而已。
她想,他对她都心灰意冷了吧!她连一句爱他都没说过,更别提要跟他长久厮守的话了。想来在他心里,对她还是有着诸多埋怨的。
她在会场里四处走动,与应邀而来的客人寒喧招呼。她并没有穿晚礼服,只因她觉得她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实在不应该与客人争风头。何况,她可是要让这些人流血啊!如果风头太劲,这些阔老爷阔太太,阔少爷阔小姐一个不顺意,在支票上面少写一个零,那可就亏大了。
在不动声色挡掉一名油头粉面的阔少爷的咸猪手之后,她赶紧寻了个借口,从会场的后门逃了出来。
外面是大大的花园,夜来香的味道,在夜色里弥漫,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从一直挂在身上的小手包里掏出零乱的几张纸来。一一叠好,看过上面的数字之后,她得意的扬起唇角。指尖就着那支票轻轻一弹,眼角眉梢都凝满了笑意。
“哈哈!看我不把你们这些有钱人身上的油都刮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