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臣宇笑了一笑，说：

“怎么？不能见人啦？你要是熬了一夜，也好看不到哪儿去。”

“熬夜？你加班吗？”他眉头一蹙，又想起小赵说他并不在办公室。想来是刚刚才到，那这一整夜，他跑哪儿去了？

白臣宇轻咳了一下，有点尴尬的转过头去。

“收拾好了吗？要不要我让小赵来帮忙？”

白烨笑着将行李提下来，说：

“不用，我叫了齐铭过来——”他顿了一顿，还是没有说下去。

白臣宇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想着他或许有什么话要对自已说。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白烨犹豫了一下，问：

“你昨晚是不是在静雅那边？”

白臣宇，神色颇为复杂，唇边一点笑容，竟似微凉。他不说话，白烨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想了想，又说：

“听说尔扬来了一个副总裁，是任靖东从纽约分公司调回来的。”

“嗯？”他没明白过来，只觉一头雾水。副总裁？

白烨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还是说了：

“那人在追求静雅，昨天晚上，他们还一起跳舞。”

白臣宇心头一紧，连身体都僵硬了。心底乱成一团，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只是想着早上他问她去哪儿了，她却忽然哭起来，连连说对不起。

不由自主握紧拳头，本就显得憔悴疲惫的脸，更加阴沉了。眼睛里的光亮，就那样一点一点黯淡下去，仿佛成灰。

静雅的故事（五十六）

不，不会！她不会！他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不会的！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了扯唇。

“我知道，昨天下午她就打过电话给我，说是要给她们副总裁办洗尘宴是吗？”

白烨仔细看着他，发现他脸色也并不好。心知中间定有什么曲折，只得闭了嘴，不再说话。

一整天，静雅工作都是无精打采，甚至在重要的业务会议上都走了神，她在公司里声望颇高，能力不凡，大家都很尊敬，又以为她是宿醉未醒，便相继提议会议延至下午。

她很是不安，不过，还是听从了大家建议。反正资料已经发下去，各部门也可以先看看，再提出各自意见。

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一大堆待整理的文件资料，可是，她却没有心思去做。她看着手边的企划书，很努力很努力的去看，可是，却没有一个字真正被她看进眼里。

好容易挨到开完会，她努力坚持的结果，仍是差强人意，好在斯坦福了解业务进度，会上十分容易掌控全局，轻轻松松的把握议题节奏。末了，她三言两语结束掉会议，看各部门主管鱼贯而出。

茶色玻璃那头，斯坦福坐在旋转皮椅上，定定看着兀自发呆的静雅。

不过一夜之间，她似乎变了一个人，昨天的她，神采熠熠，仿佛一颗明珠，教人移不开目光。而今天的她，整个人仿佛一下子黯淡，再没了那日的光华夺目。

虽然在会议中仍旧专心，可是偶尔的一刹那，总能看见她浓密深重的长睫，掩去一双眸子，仿佛幽潭的深影，倒映着天光云色，却带着一种茫然的无措。

他起身，去她的办公室。

“上班时间发呆，小心我扣你奖金哦！”他笑笑的对她说。

静雅脸色仿佛很平静，可是，只有她自已知道，只有她自已才能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堪，有多窘迫。

知道自已应该若无其事轻言笑对，可是，她做不到，根本就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头来，仿佛用尽了力气，才可以对他说：

“副总裁，我想过了，我现在不适合做您的首席秘书，所以，我决定跟总裁请求调职，我的位子，看您是从你手下的秘书中间挑，还是怎样，都由您决定。”并非请求或是商量的口吻，她一定已经想好了。

斯坦福难得正色与她面对面坐着谈话，那样从容不迫，倒真有几分君临天下的霸气。

“不是说好了吗？我们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依旧是好同事，好朋友——”他极力说服她打消那个念头，可是，她忽然激动。

“不可能！你明知道不可能的，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怎么能当成没发生？这样自欺欺人的事我做不到。”她几乎是一口气说下去，没有喘口气。

斯坦福笑了一笑，对她说：

“你一向很能自控，当年客户那样刁蛮无理，你都可以完美应对，而今天，不过是我，你就不能面对了吗？”

她精疲力竭，拧着眉心，颇为烦躁。颈间一串Mikimoto的珍珠项链，亦像是微微蒙尘。

“那怎么能一样？”

他苦笑。

“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毕竟你一向是公私分得很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