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妻嫁到(278)

宝儿轻轻摇头,静静陪着她。

清芷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是哽咽起来:“起初他知道我有了身孕,还曾那般高兴过,还说给孩子起名叫云载,李云载。他说盛云而起,前途不可限量。那时候我还有侥幸心,以为终于可以和他在一起了,结果……”

又有泪不断滑落下来,宝儿赶紧拿了帕子过来给她擦:“别想他了,他都不心疼你,你想他干什么。”

清芷抽泣着,又觉身体的某一处疼痛起来:“我不是想他,我是忽然想起来,云载云载,可不是飘在空中的么,云载轻浮,无根五福啊!”

宝儿静静看着她,也觉触动:“有些道理。”

清芷说完那无根五福四个字,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底,她蜷缩着身体,整个人都抱紧了自己,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宝儿怔怔看着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在她的心底,表姐死而复生已经是最好的事情,至于别的,都没有关系。

看着她哭了一会,她终于想起了表姐才刚小产过,不宜大喜大悲的,上前扑了她的身上拥住了她:“姐,别哭了,养好身子要紧,俗话说得好,不能一棵树上吊死,等身子养好了,好男人多的是。”

不行就换,这就是她心里想的。

李清芷哭了好半晌,只觉肝肠寸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气闷得呼吸不上来,钻出了被下。

宝儿给她拿手巾擦了脸,她哭了好大一通,已然平静了许多。

屋里只有她们姐俩,宝儿让她多睡会,可偏偏清芷不能闭眼。

她说一闭上眼,就是那小小软软的身体,不想闭眼。

不闭眼怎么将养身体,宝儿伸手覆在她的双眼之上,又一手轻轻拍着她:“姐,我陪着你,睡吧。”

这么一来,李清芷果然安静了许多,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很晚了,宝儿好长时间才放开手,或许是药效上来了,也或许是表姐真的太疲乏了,总之她真的睡熟了,令人心疼的娇俏佳人,脸上还挂着泪痕,消瘦的脸上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眉眼间无不精致娇美。

小的时候,李清芷虽然腿不能行,但是对宝儿可是护着得紧。

宝儿给她盖好被子,这才暗室当中走出来,彩月也在外面睡着了,她上前轻轻一拍,彩月立即站了起来,得有人好好看着清芷,宝儿叮嘱了她一番,往楼上去了。

真是想起了太多的事情。

上了一楼,紫玉已经给她打好了热水,让她洗漱安歇。

宝儿心情低落,只默默洗脸。

紫玉在旁给她拿着手巾,一边踮着脚,一边嘻嘻地笑:“我就说吧,翠环姐姐和喜童指定有事,他们俩还谁都不承认,刚才我去后院找翠环姐姐要点东西,喜童还在她屋里呢,特别可笑的是这两人就追着我跟我解释,你说和我解释干什么,有事就有事呗,他哥都没了,他接过这娘俩又怎么了呢……”

她说了一堆,宝儿就注意到了其中一句话:“喜童在翠环那?”

紫玉嗯了声:“可不是,都脱了鞋在那洗脚呢,我看今晚上不能出来了。”

宝儿想了想,飞快拿过她手里的手巾擦了把脸,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就你什么都知道,别到处乱说,小心喜童来找你算账!”

紫玉吐了吐舌头,嘻嘻地笑了。

夜色已深,宝儿不想睡,支了紫玉去给她铺床,这就出了小楼来。

郡王府的院子错落有致,她和顾莲池的院子其实距离不远,风似乎小了许多,外面都是清新扑脸的凉气,宝儿先是晃了前院来,顾修和朝宁的屋里灯还亮着,屋里人影重重,想必还在探讨表姐的去留。

她转身往顾莲池的院子走过来,漆黑的夜里,院子里偶有火红的灯笼高高挂起,屋檐下一溜溜的红。宝儿脚步轻快,沿着长廊,慢慢晃到了他的院子里。

安静得不像话。

是了,顾莲池最喜静。

他的屋里也亮着灯,宝儿踩雪走了他的窗前,站住了。

隔着窗户,能看见他侧身坐在桌前的影子,模模糊糊的,似在看书。

寂静的夜里,宝儿靠在了他的窗前,背对着他的窗:“莲池哥哥,听得到我说话吗?”

没有人回答她。

她低头踢着脚底的雪,一下一下地,似乎感受不到背后的凉意一样。

整个院子,似乎只有她们两个人。

很久以前,其实她干过这样的事情,难以对别人的说出口的事情,很轻易地就对顾莲池说了,有时候甚至不说出来,只要看着他,心里也似乎能平静下来。

他对于她娘的称呼,还是李大夫,从未改过。

她虽然被迫改了户帖变成了顾宝铮,但是还叫林十三爹,叫顾修大叔,也从未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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