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皇后要出嫁(694)

自高昌回来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接到关于她的消息,虽然是从霍隽向龙靖澜,再由龙靖澜转述于他。

龙靖澜说关于南楚的消息,她那边快瞒不住了,希望他能写一封亲笔信悄悄送到北齐,起码让她能安下心来等着。

半晌,他掀开被下床,冥河担心他太过虚弱,到床边扶了一把。

“陛下要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是了,还是在床上静养吧。”冥河劝道。

“扶朕到书桌旁。”燕北羽道,刚刚苏醒过来,身体虚弱得脚一下地就有些虚软。

冥河将他扶到了书案旁坐下,而后退到了一旁站着。

燕北羽将信就着书案的烛火烧成了灰烬,淡淡道,“收拾干净了。”

冥河将烧过信的灰收拾了,和进了屋内的花盆里,一眼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方才站到书案旁等着他的回信。

一直以来,只要送来的密信,他都会第一时间写好回信,让他即刻送出去。

只是,这一次也不知那密信中是说了什么,他笔半晌也未落笔写下一字,不然也是写一句又写不下去了。

“少主,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起码,他还是头一次见他,一封信都写得如此犹豫难决。

燕北羽摇了摇头,道,“你先下去吧,天亮再过来。”

这封信实在难以下笔,想要对她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下笔了。

可是,这封信既要稳住她,又不能让她起疑瞧出什么破绽,那便不得不字字句句又要谨慎斟酌。

冥河走了几步,回头看着灯影下面容削瘦的人,道,“孙嬷嬷就在守面侯着,若是有什么事,陛下叫一声就进来。”

按理,他现在这个样子,这屋里是该要留着人的,但看他那神色,这封信似是很重要,他也不好留在这里打扰。

燕北羽没有说话,只是默然坐在那里,看着一字未写的纸上,似是在思量着自己该写些什么话来。

他总是在想,她和孩子在北齐是怎样生活的,璟儿和沅沅自出生以来,在她身边可还乖巧听话,她一个人要顾着他们两个,可看顾得过来……

他也只能从先前龙靖澜在霍隽的信中那副他们的画像,勉强想象出他们是什么样子,每每一想到,心头便抑制不住的喜悦,那是他们的儿子,他们的女儿……

有多少次,他都多么想去一趟北齐,哪怕还不能带他们母子回来,哪怕……哪怕是去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可如今的时局却又让他不能做这样冒险的事,因为那么做不仅是他有性命之忧,连他们母子也会因为他而陷入危险和麻烦之中,所以他只得一次又一次按捺住去见他们的念头,咬牙让自己在这里等着,等着他们母子回来的那一天。

他拿起总是随身戴着的锦囊,想想自己在高昌见到她,那般咄咄逼人地向她质问孩子的事,她却缄默不语,那一刻他是多伤了她的心。

她生下他们,她在北齐保护他们,而什么都不曾为他们做过的他,却要向她质问,真是太混蛋了。

江都之时,若非自己那所谓的保护无法给她安全感,她也不会选择远走北齐保护自己,保护腹中的孩子。

他并不想委屈她,可却处处委屈的都是她。

她说,他们从一开始的相遇是错的,动心是错的,爱上了更是错的,可是他宁愿错它一辈子,错得锥心刺骨,也不愿为了对去斩断他们之间的所有牵绊。

有时候又在想,若是他们不是这样的相遇,这样的重逢,他们只是如这世间许多平凡的人一样一样相遇,也许……也许那样的相遇并不会让他爱她如此之深。

直到外面晨光曦微,他才提笔蘸默,写下了思量了一夜的话,没有提及南楚现在的只字片语,只是询问了她与孩子的状况,告诉她不要心急,要冷静沉着,他在燕京等着他们回来的那一天。

“陛下。”冥河过来敲了门。

“进来。”燕北羽将信装入了信封,说道。

冥河进来,见地上又是一堆灰烬,没有多问便手脚利落地收拾了,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这封密信送出去,注意着王府周围的眼线,不要让人瞧出来了。”燕北羽郑重地嘱咐道。

这封信要送到她的手里,是何等的不容易的,要先到龙靖澜那里,再又龙靖澜辗转送到霍隽手里,再由霍隽交给她,这中间任何一处出了差错,让这信被谢承颢察觉了,那就将是天大的麻烦。

但是,这封信却也是不得不给她,否则她一定等不住,而想自己设想打听南楚的状况……

“属下知道了。”冥河将信收起,默然立在了屋内,等着孙嬷嬷和贺英陆续过来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去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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