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莫子慕的眼泪已经忍不住掉了，“严老，你看，军功章我带来了，是真的。”

莫子慕飞快打开她拿着的锦盒，抓起一枚金质军功章放到严老手里。

“严老，你感觉到了吗？你听见子慕在喊你吗？”

看到莫子慕的样子，尤其听到她说‘严老，你是名军人’时，世昌荣和世子弦、何子然都为之一振，世子弦放在莫子慕肩膀的手一下抓紧。

“严老！”

苏君陌抓起严老另一只手，手很瘦，很多茧子粗糙咯手，温度凉凉的，一下让人心疼又焦急难止。

“严老，我是君陌啊。”

莫子慕手中严老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一下让她感觉到了，惊喜道，“严老！”

病床上枯瘦的老人努力睁开一点点眼睛，看着莫子慕，颤抖不止的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又一下军功章。

“严老，真的军功章，我给您带来了，你好起来，我再送您现在军人穿的军装，给您别上军功章。”

渐渐的，严老睁得并不大的眼皮慢慢的合上，吓到了莫子慕和苏君陌。

莫子慕连忙抓过身边的世子弦，“严老，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儿子回来了，你当军人的儿子回来了，真的，别睡，看看他。”

严老下合的眼睑停住，似乎试图看世子弦。

见状，世子弦连忙抓住他的手，俯低身子，凑近严老。

缓缓的，严老开合成一条小缝隙的眼睛完全闭上，病房里的仪器发出刺耳的一声，显示屏上一条直线刺痛了病房里所有人的心。

“严老！”

“严老！”

莫子慕惊呼着几乎趴到床上，“严老！”

忽然，莫子慕站起身，转身抓住后面的医师，“医师，你救人，救他，我活到现在，没求过人，我求求你，救他！”

白袍医师无奈的看着莫子慕，“小姐，他送得不及时，我们尽力了。虽然也感觉得到他的求生***很强烈，可老人家的身体毕竟”

“慕慕。”

世子弦放下严老的手，扶着莫子慕肩膀，将她揽进怀中，“慕慕。”

“子弦，你救救严老好不好。”

莫子慕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什么，她只希望自己能抓到一个人，随便谁都好，救活病床上的严老。

感受到怀中轻颤的身体，哭泣声中的祈求，世子弦的心被拧的紧紧的，如果他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不需她求，他一定救，只是，这世上，人死从来都不能复生，他此刻有多无力，就有多心疼她此时的伤心。

病房里响着好几个哭声，悲戚入骨的空气仿佛让人每呼吸一次都疼到心底。

世子弦本想搂紧莫子慕，她却从他的怀中退了出来，红着眼睛走到床头站在一起霍东庭四人面前。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

“霍东庭，他就是昨天凌晨你们四个在远城区飙车撞到的老人。”

霍东庭四人从进病房已经有感觉了，听到莫子慕说出来，心中不免又是一沉，之前脸上的狂肆如今已是完全不见了。

“我去找你，本不是想砸车打架，那真是气不过出手的。我本意是想带你们来手术室外祈祷赎罪，因为你在他进手术室后大言不惭的咒他‘死了好’。我相信，抬头三尺有神明，不积阴德也该为自己积点口德。”

“七十多年前，二万五千里长征他赤脚走过，腿上中弹所以会跛脚；他凌晨会走出屋子，是在等他二十多年前牺牲在战场上再也回不来的儿子。”

“你们，没有心吗？如果是你们的亲人被撞死，你们会怎么样？面对一个九十一的痴傻老人，你们怎么做到撞人之后扬长而去的？”

莫子慕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直掉，那种心痛，她想，面前的四个人不会明白。

“你们四个离开之后，知道他是怎么回屋的吗？从被你们撞的地方一点点爬回屋的，那三十多米距离的地上印着他的鲜血，至今还在。”那名女子的眼泪已经忍不住的直落，其他三人低着头不敢看严老，也不敢看莫子慕.

莫子慕逼近霍东庭一步，定着他的眼睛，“霍东庭，你听着！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的命，我莫子慕，要定了！”

霍东庭猛的抬头看着莫子慕，另外几个也惊悚的看着她。

“你不用怕，我不会开车撞死你，会按规矩的法律程序来起诉。可是，我保证，你这辈子，再没飙车的机会。我，说到做到！”

莫子慕定定了看了霍东庭三秒，转身回到严老的床边，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严老，子慕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挺住，认认真真看我给你带来的军功章啊！

莫子慕的手轻轻抚摸着严老慢慢冰凉的手，慢慢的握住，紧了再紧，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活过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