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天下/一品废妻(308)

花著雨唇角疏忽轻扯,绽开一抹淡笑,“不是,我只是觉得刽子手下手,不如自己下手来的解气而已!”

他唇角的笑意瞬间凝结,眸中的灼亮瞬间熄灭,他抬手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眸中渐涌哀凉。

一朵雪花,飞旋着飘落在刀面上,慢慢地融化成了水,让他错觉那是她流下的泪,而那,终究不是泪。雪越来越大了,大片的雪花被风卷着,在他身周飞舞,他就那样站在高台上,裹着她的披风,好似裹着世上最珍贵的狐裘锦衣。

她慢慢地走到他面前,驻足,唇紧紧滴抿着,一言不发,将手中的匕首砍在了他身上。她怕她过一会儿就下不去手。

第一刀,刺在他左臂,第二刀,刺左他右臂,第三刀是左肋,第四刀,是右肋,第五刀,是左腿,第六道,是右腿。

划破肌肤的声音如同风声,可是,姬凤离却好像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他面对前的只有她,他的眼晴只看着她的眼晴。

她的脸就在他面前,相差不过两尺,他看着她的眼晴,那双令他心动的眼晴,此刻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冷酷。

“宝……儿……可……解……恨?" 当她终于住手,当他满身鲜血淋淋,他缓缓地说了六个字。

她砍了他六刀。

他说了六个字。

这六十宇,让她最后一刀再也刺不下去。

这六个字,让她心中蓦然大恸,如被一箭穿心。

可是,这关键的一刀,她却必须要刺下去,可是她的手颤得厉害,抖得几乎拿捏不住手中的匕首。

腰间忽然一紧,他忽然将她榄入怀里,“噗”的一声,最后一刀,因为他的拥狍,终于刺在他的胸口。一瞬间,血花飞溅,漫天艳红的血如雨如花,纷纷洒落,隔着血雨飘雪的两个人,两两相望,仿佛隔了一生一世般那么

遥远,又仿佛从来都没有接近———

“这一次,可曾解恨?”他再问。

幽黑的眸,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紧锁着她的视线,带着一种说不出得专注,以及她无法辨认的笃定,震撼着她的心弦。

高台下的百姓早已乱了套,就连监斩台上的其他官员,郝惊骇地站起身来,朝着这边望了过来,可是花著雨心中,却什么也听不见。

这个世界,似乎乍然之间,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她的眼中,只有他。

“姬凤离,你是不是恨我?”她颤着声音,伸手抚去他唇角的血迹,缓缓地,一字一句问道。

姬凤离突然笑了,笑容灿烂如烟花乍盛,光风霁月,让人只觉得眼前满目缤纷,华光满目。弹指一笑,颠倒众生,纵然到了些时,他还是这样迷人。“宝儿,我怎么会恨你呢!你所做的,只不过是因为你恨我罢了。以前,

我不知你恨我这么深,我只知道,你是赢疏邪,是花穆的部下,但我现在想,你可能还与花穆有着别的关系,所以你才恨我入骨!宝儿,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会平白无故害我。所以,我不会恨你,永远不会恨你。只是

,我可能要去了。”他的一双凤眸,透出一种极空dòng虚疲的眸色。

“宝儿,我去了。如果真有来生,你知道我最想做什么吗?”他低低地问。

“做什么?”花著雨转首,不知何时,眼角已经有泪慢慢地滑下。

“我宁愿祈求阎王,让我下一世投胎做一个女子,宝儿,我不要再和你同为男子了。”他的话语,在她耳畔低低地飘dàng着。

胸臆间,一种毫无预料的疼痛,好似夜空绽放的烟花,忽然就炸开了,疼得让她猝不及防。这种疼痛并非只是一瞬间,而是,慢慢地,绵延入骨地

开始慢慢弥漫,渗入到五脏六腑,似乎,全身上下,哪里都痛!

她面上,泪水如乱珠划过玉盘,他奇怪地从她流泪的眼底看见了哀痛。

哀痛?!

这哀痛是怜悯、怜惜、或是……

“宝儿,你终究还是在意的是吗?”他忽然伸臂,一把将她揽入怀里。

手臂越收越紧,紧到令她无法呼吸。他的下巴枕在她的肓上,他的脸颊贴在她的鬓边,他身上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他的唇,找到了她的唇,疯狂而霸道地吻着她。

花著雨的心脏骤然如同停跳,周遭的一切瞬间凝结。

她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甚至不敢喘息,一颗心就快要夺出心脏。就那么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任由他薄削的唇在她的唇上肆nüè掠夺。

花著雨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忽然被抽离,一颗心好似沉沦在无边无际的暖cháo里,忽上忽下,悠悠dàngdà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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