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198)

京中有谚,“一咬胜过一倒。”

所以真名渐忘,人人只知“柳咬咬”。

她一眼看见君珂,眼睛一亮,欢喜地道:“女人啊!”转头对车内人说了什么,车内人这才懒洋洋掀帘来看,正是文昌长公主的幼子,武威侯世子冯哲。

冯哲和人打赌终于赢了,得柳咬咬陪咬一天,于是欢快地驾马车带她来武德门见世面,此时小侯爷一见君珂,脸色顿时有点尴尬,毕竟前几日那第一次见面不太愉快,不过贵人一般都有个长处,脸皮特厚,如今君珂正是他们侯府举荐,也算半个自己人,连忙笑嘻嘻打招呼,“君姑娘好啊,在这里做什么?”

君珂看见他,眼睛一亮,此时正轮到她到了案前,兵部主事手一伸,君珂侧身一指,粗声道:“在下人保,武威侯世子。”

那兵部主事头一抬,一呆,冯哲也一呆,但是被君珂指着,下意识便点了点头。

那主事“哦”一声,“啪”一下给君珂的存名簿子签了章。

君珂眉开眼笑,想回头感谢下冯哲,又怕被听出声音,赶忙点了点头走向下一道关,眼角瞥见柳咬咬竟然已经下了车,似乎很有兴趣地跟着她,还听见她对冯哲撒娇,“世子世子,你说带我见见梵因大师的……”

敢qíng舞娘不爱世子爱和尚!

真是个有理想有志气有qíngcao有个xing的舞娘!

身后传来冯哲尴尬的搪塞,君珂已经快步走向下一关,经过前面几关,这里的人已经少了些,围了一个场子,用木板挡住了对外的通道,四面都是些武器架子,各式兵刃都有,一些人正在里面嘿哟嘿哟的耍着刀枪。

这是最后一关了,要过一个武技的基本测试,水平太臭了上擂台那也是找死,不得不说大燕兵部对武考生们还是负责的。

君珂到了此时也不再遮遮掩掩,都最后一关了,既然是论武说话,不给我过关?我千金锤砸扁你脚趾!

“一六八号,君珂!”

君珂大步迈了出去。

主考官们抬头、失色、一阵骚乱。

“女人!”

“怎么有女人混了进来?”

“她怎么过三关的?”一个兵部侍郎连连挥手,“快给我回头查,她怎么过来的?要倒查!要究责!”

“我是来参加武举的!”君珂等了半天,这群官儿们还在“倒查究责”,这要等他们查完,她的武举也没戏了,gān脆上前一步,大声道,“我能过关,你们便得给我过,你们武举规矩里,可没说不许女人参加。”

几个考官面面相觑,拼命翻那厚厚一堆律条,还真没找到“不许女人参加”这条,但也不敢承担让女人上场武举的责任,想了半天对视一眼,觉得还是让她知难而退比较好。

“那你先试试武器。”一个主事捋捋胡子,“千金锤、金刚锏、韦陀杵,三选一。”

这其实是刁难了,在场考生都是自选武器,却对君珂下了规定,还特意选了最沉重的三种,看准了女子力气不足。

君珂冷笑一声,上前,在武器架前手指一抚,众人都以为她要挑轻一点的金刚锏,谁知她一把就将最重的韦陀杵拿了起来,在掌中一掂,笑道:“中!”

那声“中”字一出口,她已经一抬臂,将韦陀杵扔了出去!

劲风破空,呼啸如鼓,空气都似被那股巨力给摩擦得唰地一扯,靠得近的人眼睛一眯,觉得头发一直,而尘土里的沙粒扬了起来,扑簌簌地打在了脸上,生痛。

“扑”一声闷响,那杵直冲着前方十丈外的箭靶而去,像轻薄的长箭一样,准确地贯穿了靶子中心,却因为杵身太沉重,只停留一瞬,便霍然下沉,将木质箭靶一分为二,然后一起轰然坠地。

场上腾腾的烟气和众人的抽气声里,君珂拍拍有点酸的手,笑道:“十环!”

考官们一脸便秘神qíng,考生们窃窃私语,君珂露的这一手,要想昧着良心说一句“你不够资格”都不能,几个考官头碰头凑一起,在那叽叽咕咕,君珂观察着他们的神色,眉毛渐渐皱起。

身侧幺jī,突然有些骚动不安,昂起大头,对空气中嗅了又嗅。

君珂心中一动,幺jī并不像普通的狗,对气味特别敏感,它至今似乎只对几个人的气味表示过qíng绪,一个是曾经折磨过它的沈梦沉,一个是曾经袍角拂过它鼻端的梵因。

幺jī是食ròu爱好者,似乎很讨厌梵因与生俱来的圣洁gān净气味,第一次遇见,就送了他一泡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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