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246)

她现在也记不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为什么了,也忘记那负荆请罪啥啥的了,也想不起来这荆条是gān啥用的了,一把掀开背上荆条,拖着幺jī便呼啸而去。

那边墙头上,等她来表态来抚慰来安慰他郁闷失落悲脆愤懑的心苦苦等了一夜的纳兰述,脸再次黑了……

当他跳下墙头,抓起那荆条,正想自我安慰无论如何小珂心意是好的,还晓得他生气,特意大老远负荆请罪来着,不想手一抓,荆条上被黏上的刺纷纷掉落,转眼手里就只剩两把gān瘪的,用上全部力气打人也不痛的枯荆条……

纳兰述的脸,在晨光里,变成了锅底……

※※※

锅底纳兰述的锅底状态,一直持续到当日武举比试结束,君珂顺利过了第六轮,现在只剩查近行、向正仪、她、朱光、还有来自琼南道的一位武考生韩青凯。

比武结束后君珂心qíng很好,觉得武举走到这一步,进入前五已经是意外之喜,后面结果如何,倒不必太在意。这姑娘有时候也挺少根筋的,心qíng一好,顿时就忘记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趁仲裁们都散场下台,在后台的巷子里爬在墙头上笑嘻嘻地对纳兰述招手。

纳兰述还在锅底状态呢,想着昨晚墙头喝风一夜,想着喝风一夜之后看见的那个风中凌乱的“荆条”,顿时恨得牙痒,觉得某些人实在此可忍孰不可忍,其实她也没什么错,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就算最后压倒梵因那也叫意外事件,他纳兰述才不会找堵偏要记着,但是,小珂儿明显没把他的郁闷放在心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瞧她这没心没肺笑的!

当初他求她亲一个花了多少心思,也不过脸颊蜻蜓点水,还是自己凑上去的,如今她竟主动把初吻给了和尚,她不觉得她有必要解释一下吗?就算不解释,她不觉得应该把那个主动误给人的嘴儿,给他补偿上十个八个吗?

郡王心qíng不好,所以合作度不高,仰头,望天,对墙头上某人见牙不见眼的笑容,视而不见。

“喂……”君珂在墙头,双手拢成喇叭,挤眉弄眼,用气音喊,“八宝楼有新菜哦,请你去试菜——”

郡王手按按耳朵,叹气,“唉,老了,最近耳力可真不好。”

君珂在墙头蹦跳,努力彰显存在感,“喂……八宝楼新菜新包厢新玩意哦……”

郡王抱胸靠墙,叹气,“唉,今儿怎么逆风呢?什么都听不清。”

“进入最后一轮的武举考生,注定要授实职,即将与你我同朝为臣,陛下令太孙可适当宴请,以示朝廷怀柔抚慰之意……”另一个方向,突然走过沈梦沉,正偏头和纳兰君让商量,“在崇仁宫合适吗?似乎在哪位仲裁的府邸都不合适,不如选家京中名酒楼,举子们也不那么拘束,如何?”

纳兰君让沉吟未语,陛下的这道命令,很明显于礼不合,说明陛下某些心思还是没有打消。

安排严易智试图拉下君珂的计策失败后,他在御前请罪,并对皇帝予以了劝说。说到底就算授武职,那也要看什么职务。是宝,还是烫手山芋,全看上位者给出去什么。一番劝解,皇帝怒气总算消了许多,不过看如今这模样,似乎授意了右相要做什么?

他瞟一眼沈梦沉,这个不比他大几岁的表叔叔,永远笑得让人捉摸不定,然而只有他知道,他确实在笑,但他也确实,从没有笑过。

“也好。”他终究不能违拗皇祖父的心思,缓缓道,“那右相你看……”

“八宝楼新菜式新包厢……”那边墙头上,君珂还在不屈不挠地对着傲娇帝喊。

“那不是老板亲自上墙兜售来着?”沈梦沉明明没有看那个方向,但手一指,便正正指住墙头君珂,“就她家的新菜式新包厢的八宝酒楼吧。”

“啊?”被指住的君珂蓦然浑身一炸,缓缓转头。

纳兰君让定定看了墙头上迎风招展的某人半晌。

然后在她“救命啊不要啊行行好别那么黑”的眼光里,缓缓点头。

“好。”

君珂从墙头上翻了下去,那边沈梦沉过去,含笑对纳兰述道:“郡王,陛下有令,着我等宴请武举即将授职的五位举子……”

“本王不要去。”纳兰述说。

“我们商量了,不要在各自的府邸,就在京中……”

“本王不要去。”纳兰述说。

“最近有新菜式新包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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