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510)

纳兰君让恨极的眼神一掠而过,再也不看君珂一眼,长剑一反,悍然砍向自己的手腕!

他竟宁愿终生致残,也不愿被人挟制!

“砰。”

一道人影猛地扑了过来,矮身一窜,用自己的肩头迎上了剑尖。

剑身被挡,发出嗡鸣,剑尖弯钩在那人肩头上停了停,钩尖咔嗒一声,勾起一块血ròu飞起,在纳兰君让身前划出一条红色的轨迹,归于寂灭。

腾腾的风声静了下来。

纳兰述手指掐住了纳兰君让的脉门。

君珂站在纳兰君让身边,捂着肩头,手指fèng里血迹殷然。

纳兰君让毫不犹豫自断手腕那刻,她用自己的肩撞开了剑尖,后果是被那奇异钩尖,勾去了肩头一块血ròu。

她受伤,却舒了一口气,垂下眼,不敢看纳兰君让,退后两步。

此时云七僵直的身形才晃了晃,轰然倒下,身下鲜血,染红土地。

纳兰君让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最后动作,眼神惨痛。

君珂别过了脸,眼底泛起晶莹。

事qíng发展成这样,她也始料未及,她和纳兰述在迎敌之前,便已经形成默契,纳兰述在周桃身上取血,用当初包裹“创口贴”的塑料袋装了一小袋血,给了君珂,之后拔剑相刺,两人使用的剑,本来就是软剑,纳兰述将君珂身子甩得一偏那一刻,君珂腰间软剑已经解开,自腰后上弹,从背心穿出,而纳兰述长剑并没有完全she出,只穿破了君珂胸前的血袋,自然“鲜血迸she,一剑穿心”。

君珂跟尧羽混了那么久,现代的事qíng没少拉呱,这种现代街头把戏自然也说过,当时尧羽很感兴趣,纳兰述也笑说不妨日后试试骗骗人,但两人都诸事忙碌,谁也不会闲到当真演上这一场,如今事到临头,来不及对戏便登台,靠着彼此的默契和闪电般的反应,还有夜色和火焚后混沌空气的遮掩,居然一次便过,当真瞒住了所有人。

但出演成功,后果却出乎了意料,君珂怔怔看着云七尸首,脸色发白。

初见时他在树下烤jī,蜜汁烤jī也烤了君珂;崇仁宫看烟花他在屋檐下护法,扔上来鹅掌jī翅膀供她享受;胭脂巷救了纳兰君让,他对她由衷感激,一心想要促成主子和她的姻缘,宫内宫外遇见,总是笑嘻嘻地和她请安,还曾经拉着她,在宫门前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纳兰君让“错葬”的糗事,大胆而又细心地,想要代主子打动她。

灵活机变的云七,是纳兰君让最得力的护卫之一,在君珂心里,那也算是个熟识的朋友,然而今日,他因她而死。

君珂心中发冷,捂紧了伤口——这皇朝争权夺利你死我活杀人场,到底要卷没多少无辜xing命,牵连多少大好人头!

没有对错,只有立场,每个人要想挣扎着活,就得先拉过别人尸首垫着!

友朋分裂,满目皆敌,在这一人身侧取暖,就要对另一人拔剑,一个抉择,就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她闭上眼,落了一滴晶莹泪滴。

纳兰述却看也没看云七尸首一眼,几经周折才将纳兰君让钳制在手,若不是刚才君珂那拼命一撞,还是没法顺利挟制他,此时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纳兰君让身上,内力涌入,牢牢锁住纳兰君让气机,“太孙,劳驾。”

纳兰君让闭目不语,脸上的线条冷峻如刀刻。

纳兰述森冷地笑笑,内力一吐,纳兰君让一声闷哼,却立即忍住,唇边抿出深深印纹。

“纳兰!”君珂出声制止,眼神哀求。

纳兰君让眉间一抽搐,并没有睁眼看她,纳兰述却对着君珂笑了笑。

“小珂。”他缓缓道,“对敌人怜悯,就是对自己苛刻。你别忘记,成王府家破人亡,都是这位太孙殿下和沈梦沉的合作手笔。”

君珂低下头,是,她怎么样都是为难,怎么样,都是在qiáng人所难。

“殿下以为不说话,我们便得傻等着吗?”纳兰述对纳兰君让一笑,“您真是大错特错,您怎么就忘记了,二十年前令祖父和我父同上战场对敌东堂,东堂出一品高手yù待擒下令祖,是我父以身相代,被擒敌营。当时我父亲也是和您一样,一心求死,一言不发。令祖也就准备‘无奈不退,痛失爱弟’。是我冀北王军不甘,在我母亲带领下跪请令祖让步,众目睽睽,我母亲慷慨陈词,令祖怕在场诸将寒心,才接受东堂条件退兵——你看,你这次带来的也是嫡系军队,他们荣rǔ生死和你相关,定然要保你周全,所以你说不说话,都不会妨碍他们让步,你就少逞你的铁汉风度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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