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640)

君珂以前在大燕的风云,只是局部的jīng彩,毕竟在消息闭塞的古代,一个国家武举的一个状元,或者说一个新提拔的统领三品官,说到底还是小人物,是很难蜚声海内外,令各国同时注意的,这和现代人即使通讯发达,也未必熟悉国外哪个军队的将军一样。

但随着她迅速介入西鄂局势,并qiáng势崛起,展现了足可掌控西鄂一国的能力和实力,各国的眼光,便不由自主投向这块稍嫌贫瘠的陆地。

东堂。

雕梁画栋的府邸,热气腾腾的蒸锅。

蒸锅前准备调料的少女霍然回头,软绵绵饴糖似的嗓音居然都变了调,“什么?君珂?西鄂摄政王?真的?”

一连四个问句,随即她啪地掀开锅盖——她已经忘记先前自己再三嘱咐过,时辰未到,绝不可掀开锅盖的要求了。

她抓着锅盖,顶着外面的雨,连伞都来不及拿,一溜烟地穿过回廊,直奔自己的卧房,将丫鬟推出屋外,迅速搜刮了所有的金银细软,连镜子上镶嵌的宝石都不肯放过,统统撬了下来,又把满屋子的吃食,打个大包背上。

然后她背着这些东西,二话不说,打开后窗。

然后她顿住。

然后她蹲在窗子上,维持着一脚上一脚下的姿势,不能动了。

对面那个人,不急不忙地过来,一把拎起她,顺手往墙上某个钉子上一挂,在旁边贴了块牌子,施施然走了。

随即一大群衣甲鲜明华丽的士兵奔来,将“活告示”团团围住,恪守看守职责。

风大,牌子哗啦啦响。

上面写着,“违禁物品,严禁出关”。

南齐。

“做了摄政王?”长身玉立的少年,负手立于堂中,难得有了一丝淡淡笑意,“嗯,看不出来,最厚道的,在这混账世道,居然也能活得不错。”

那少年一回身,眉目秀朗,有种中xing的美,说话声音却是女子的。

她想了想,开始向外走,冷哼道:“找她要狗。”

身后忽有人拉住了她的袖子。

“放手!”

“粗鲁,真粗鲁,不要伤了我娇嫩的肌肤。”

“叫你放手!”

“太史阑。”身后那人忽然正经起来,“你忘记你答应我的事了吗?”

太史阑脚步顿住,冷峻的神色出现微微变化,半晌,仰起头。

这硬朗如男子的女子,眼神里,竟然出现一丝微微的无奈,和叹息。

大荒泽。

葡萄美酒碧玉杯,九鼎铜炉龙涎香。

极寒天地,华丽殿堂里火盆熊熊,温暖如chūn。

深金厚绒地毯华贵富丽,上面开着更为热烈的红色花朵,毯上女子,白玉肌肤,媚眼如丝。

两个少年,跪在她脚下,专心地给她染脚趾甲,蔻丹鲜红,脚踝雪白,如十瓣鲜花。

“摄政王?”她chuīchuī手指上刚刚gān了的花汁,着迷地欣赏自己美妙的手指,“嗯,小透视,肯定是我的国师帮你当上的,就凭你自己,不被人吃了就不错了。”

她幽幽叹口气,缩进温暖的shòu皮毯子里,哀怨地道:“好冷,怕出门,你就好自为之吧,咦……我的国师呢?怎么还不回来?”

她的柳眉渐渐竖起,突然又吃吃一笑,chūn水般软了下来,张开怀抱,对着空中某个假想的幻影,呢声道:“来,小乖乖,让我扑倒你……”

……

几国里因为君珂导致的异动,此刻还传不到西鄂这里,正如那三人,都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耽搁脚步,君珂也有她自己的事要做,现在无暇想到其他。

在西鄂寻找了一个半月,也作战了一个半月,战事倒是如火如荼,形势一片大好,诸王军队,败亡指日可待,但寻找,却始终没有半点消息。

所有人内心里都已经绝望,但不敢将那份绝望说出口,所有人观察着君珂的举动,佩服她在这样一日日的煎熬中,竟然还站着,发布命令,安排政事,一切有条不紊,一切不带感qíng,像有序却没有灵魂的机器。

君珂瘦得已经快要令人认不出她来,为了等纳兰述消息,西鄂皇宫为她改了规矩,每天四更便开了宫门,因为那是第一批夜间信使回报的时辰,而关宫门也延迟一个时辰,因为君珂还在等最后一批信使。

每天早晨她都兴冲冲爬起来,告诉自己——今天一定有纳兰述消息,也许他就站在宫门前等我!

但她这么告诉自己,却不敢到宫门前等候,便派宫女去那里,又不说去gān什么,以至于每天都有宫女傻傻地站在那里,对守门侍卫的询问一问三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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