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7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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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见之yù呕的张半半等人赶出去,纳兰述将那份揉得皱巴巴的纸小心抹平,封袋封好,小心放到存放君珂画像的暗格里。

随即他铺纸濡墨,花了一个时辰,也写满了几张纸。

然后他传来总管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一脸纳闷领命出去,过了一会回报说好了,纳兰述带上自己写好的东西,跟到了御花园。

御花园里已经清出了一块空地,将一些盆栽搬开,和四面隔开,地面上散落着一些石块。

纳兰述挥退众人,随手拿起一块石头,他的内力无法将石块慢慢腐蚀,便命人选了有孔dòng的湖石,将纸笺卷成卷,塞进那些孔dòng里。

随即他将石块往地面一掷,也是入地一半。

“你说《两地书》,”做完这些,他望着西北方向,悠悠笑道,“我便给你真正的两‘地’书,花会谢,月会缺,但保留在大地里的心思,沉厚永存。”

……

君珂一路北行。

经常半夜“拉肚子”。

“……今晚我梦见你了,什么内容不告诉你,唉,早上起来被子湿了,我怕红砚发现,硬是坐在被子上焐热了……”她写。

“……昨晚失眠,尼玛,想到你睡不着,不想到你还是睡不着,这世道还让人活不?”她写。

“……快要进入云雷高原了,有点高原反应,更加头晕渴睡,看见一个人侧面有点像你,我偷偷摸摸转三个圈靠近他想看看正脸,结果让我失望得想骂贼老天,奴隶们以为我被欺负了,把人给揍了一顿,最后还是我去道歉……”她写。

“……今天进入云雷外围的一个偏远小镇,一入镇看见一面土墙上居然有标语,写‘纳粮纳征,过期迁族’,可笑我看见那个‘纳’字,心居然砰砰跳了下,我担心再过阵子,也许看见‘拦’、‘那’、‘内’、‘木’之类的字眼,都要引发联想xing间歇xingjīng神癫痫……”她写。

……

这些“拉肚子”战利品,被用各种自以为隐蔽的方式埋下,最终也被qiáng大的尧羽卫排除万难起出,快马专送尧国皇宫,而皇宫御花园那块封起来的禁地,埋在地里的石块也越来越多。

在有一封两地书里,君珂这么写。

“……世上最伟大的是爱qíng,最可怕的是时间,多少携手历经苦难的人们,最后折在了时间的软刀子里,纳兰,那柄刀,现在握在谁的手里?”

那一次纳兰述看完,在御花园空地前沉默很久,并在当日,以为成王夫妇择陵守孝为名,再次拒绝了群臣的选秀提议。

这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有消息,这令纳兰述十分焦虑,频频命尧羽卫查探,尧羽卫的答复说,君老大最近确实不半夜拉肚子了,理由不明。

君珂不半夜拉肚子,是因为,她突然陷入了新一轮的焦虑中。

原因来自于几日前红砚一次无意的问话,或者说是玩笑,她再次看见君珂松软无力地去睡觉时,忽然吃吃笑道:“主子,您这模样,真像当初周府里,周夫人怀孕的样儿。”

一言惊醒梦中人,把君珂劈得险些从车里跳起来。

她已经纳闷很久了。出尧国不久,她开始胃口变差,jīng神衰败,凡事兴趣不高,困倦渴睡,一开始以为是qíng绪导致,后来觉得这时辰似乎持续得太长,这种萎靡状态,说是病吧也不像,说不是病吧也异常,如今红砚一句话提醒,可不正是像女人在某种特殊时期的特殊qíng况?

君珂当即被这可怕的猜测给震傻了。

此时正进入云雷高原外围,找不到医生,身边也没有军医,丑福红砚不懂把脉,君珂自己学过把脉,却是粗浅的,也并不明白那种脉象该是怎样的,把了半天不能确定,顿时心烦得五内俱焚,整日整夜睡不着。

这天吃了几口又觉得恶心,她躲到一边去吐,附近有条河水,她吐完去洗脸,河水倒映出她最近有些憔悴的脸,君珂怔怔看了半天,忽然开始呜呜地哭。

一边哭一边用力拍打水面,激起数丈水波,满腔不解郁闷,都在此刻无声发泄。

水波溅起,离宿营地远,人们还没发觉,尧羽卫以为她要洗澡,都远远避了开去。

另一个方向,却有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影,在不断接近,那人的身姿行走时有种奇异的韵律,轻若流云,衣袍不动,人已经一片霜雪般飘过。

那人被这边激起的水波吸引,停了下来。

君珂满面水花,根本看不见任何人,她用力过度,脚下突然一滑,滑入水中,君珂挣扎要爬起,忽然心中一热又一冷,呕吐的感觉又来,她人还在水中,这一呕顿时引水倒灌,呼啦啦呛住咽喉,瞬间陷入窒息,君珂急忙要冲出水面,谁知道这河看起来不宽,河水却深,她往下一滑,姿势不对,脚开始抽筋,人便直挺挺往河水下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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