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笑(98)

“小姐,你拿错了。”

周桃:“……”

如此三番,周桃也不是笨人,自然觉得不对劲,她怀疑纳兰述,但纳兰述温柔呵护无可挑剔,周桃觉得,如果他知道真相,何必还对她这么上心?应该就是君珂装傻有心要整她,恶从心起,便寻思着要杀了这丫头。

只是她现在等于四面楚歌,红砚君珂一左一右住在她隔壁,到哪都盯着,纳兰述深qíng款款,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一刻不肯离开视线,她想买砒霜,去不了,她想买刀剑,去不了,她想假装游湖再推君珂一次,还是去不了。

再三思量,周桃觉得,也只有铤而走险了。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定湖城,一路向燕京进发。纳兰述君珂现在依旧直往燕京方向,是因为刚刚听说三水县有奇闻,什么夜来雷声如鼓重击大地,之后某地寸糙不生什么的,君珂就想倒像什么天降陨石的现象,那么会不会天上又降陨石又掉下人来呢?会不会掉下什么景横波太史阑文臻来呢?自然要第一时间赶去看个究竟,当然,周桃是不知道这些的,按照纳兰述的说法,去燕京只是因为,要给她“治毒伤”。

这一晚投宿的这家客栈,居住了好一批年青男子,个个神完气足,步态矫健,听店家口气,这是上京赶武举的考生,燕京三年一度的武举开考在即,这些人都来自各大武学世家。

周桃听见这个消息,摸摸自己多穿了几个dòng的耳垂,yīn冷地笑了下。

当晚那批武举考生相约了出去喝酒,喝到醉醺醺各自回房,其中有位闹了肚子,在茅厕里蹲了半天才彻底解放,出茅坑时,有点头重脚轻步履踉跄,突然一阵风来,chuī起一件东西,柔柔地覆在了他的脸上。

那人大惊,赶紧伸手扯下,却见是一方粉红绣帕,绣jiāo颈鸳鸯,绣工jīng致细腻,鸳鸯羽翼分明,月光微风下轻轻拂动,幽香暗送,闻得人心也一阵阵dàng漾。

武举愕然抓着香帕,无意中一抬头,便见前方小楼半卷帘栊,月光堆了满轩似雪,有人香鬓宛宛,笑靥深深,正将他凝望。

小轩窗,晚来风,谁家伊人倚雕栊。

月色下那女子风鬟雾鬓,眼波朦胧,七分颜色也添了十分。

那少年几疑夜入蓬莱,邂逅云间神女,又或者误走了幽静山野,和那媚色野狐有了一段孽缘,一时举着绣帕,发痴了。

那少女却突然红了脸,抿唇一笑,伸指对他一指,做了个“还我。”的口型。

少年心中一dàng,起了挑逗之心,有心卖弄武艺,脚尖轻点,竟然踏着那楼前玉兰花树飞上,将那绣帕挂在了树梢,离那少女有一臂距离。

随即跳下树来,笑吟吟做了个“去拿啊”的手势。

那少女含羞带嗔看他一眼,顿时这少年又魂飞了三分,正想着不要为难美人,少女却似有几分倔qiáng,当真自己爬上窗台,去够那帕子。

她微微踮着脚,一手提着裙摆,一手去够手帕,踮起的脚踝小巧jīng致,崩出紧而流畅的弧线,月色下看来一截白玉瓶似的。

少年屏住呼吸,眼睛也不敢稍眨,眼看那少女颤巍巍地要够着手帕,突然身子一倾,重心不稳,竟自楼端翻滚掉落。

少年大惊,冲上去便接,好在他一直站在楼下,反应又快,只觉得手上一重,香风沁鼻,那少女嘤咛一声,已经落在了他的臂弯。

少年拎起的心落地,软玉温香抱在手,神魂也飘了不知着落,好半晌才想起唐突佳人,正要询问人家名字来历送回宿处,不想头一低,发现少女已经晕了过去。

月光斜斜照过来,照着桃花人面,黑而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盈盈泪滴。

少年心中一dàng,某处一硬,掌心一热,胆子一肥。

……后半夜的时候,某间房内传来细碎的低吟,像无数爬行在夜色脉络上的蚂蚁,在幽微处将沉潜的yīn谋搔动。

忽然又有了低低的哭声,埋在人的怀里,不吵闹,却令人疼怜,听见这哭声的人,自然要嘘寒问暖地询问,于是就有了午夜的哭诉,堪怜的身世,被欺压的弱女,悲催的人生。

在那个周小姐献身上演的苦qíng故事里,君珂扮演了丑陋的大房嫡出姐姐,抢占了妹妹的未婚夫,还想bī死妹妹,狠毒地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断用ròu体和jīng神的双重压迫,来试图要了脆弱温柔善良可怜的妹妹的命。

当然,还要展示点伤疤,好让这故事更加可信并惹人疼怜的,于是不仅是耳垂,便连踝上、颈项、胸前、几百年前一滴热油的小伤也找出来一一展示,恰好都是私密部位,伤疤未必找得着,眼福倒是给人一饱,正好换一回轻怜密爱,温柔抚摸,再战三百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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