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在凡间的花灵们告诉他,此事正是魔界挑起,必须由魔界结束,勉力抗争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韶华未说破自己的身份,怕是颜寒也早已知晓。
他为他酿酒,什么真珠红、八仙醉、桃花酿,一斛一斛的送进颜寒的洞府;为他做尽苦事,一桩一桩,直至残了那双美丽的手,也只求他怜人间疾苦,还人间春到。
韶华的手,在花都是最美的,美到连女仙见着都要自行惭愧。
谁知,这人间一年而已,他已付出若此。
颜寒不应。
魔族的人本就乖张,颜寒那寒如冬日的心或许未曾有过任何龟裂,他冷笑着,只索求更多。
韶华是懂的,他挣红了那张白玉般的脸,竟也默默忍了。
我不知道韶华那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的苟且只为换得颜寒的一句回答。
然而,颜寒毫无所动。
韶华盛怒之下,散尽本尊神花,唤出冬季里一树树美丽的桃花盛开。
那一刻,人间早已芳菲尽,唯有桃花盛世开。冬日下的人们早绝了希望,却终于交相欢呼,那新任的人间帝王也在桃花树下三叩九拜。
韶华易逝,他听着人间的声息,笑若春花,倒在颜寒怀中时候,说出了一句箴言。
颜寒悟了,明了,可也晚了。
他用魔界千年一结的圣果寒冰果冻结了韶华的本尊神花,上了九重天来,愿花神之主的我用丹阳点凤笔唤回韶华的花魂。
当我被匆匆忙忙的叫往天庭中堂时,我才见,一个玄衣长袍墨色长发的男人站在正中,手中悬着的正是一身白衣的韶华。
“韶华……”我顾不上与安陵帝君请示,冲了过去。
那男人将韶华缓缓放置在地上,单手在他身体上一抓,韶华体内渗出了一朵冰冻的红桃花。
那红桃花已略微发紫,像是在最后那一刻四散凋落的时候有人用那寒冰给冻结住了一般。
“那寒冰……”
“可有救?”我还未说完,那男人便开口问。
我这才发现,他的耳朵尖长,还有双紫色的双眸,魔、魔族的人!
回头看看动也不动坐在上席的安陵帝君,他突然开口,“今日魔尊颜寒突如其来,救当然得救,不过……需有些条件才行。”
安陵帝君此时拿乔,竟索要回报。
我冷笑,韶华本是天上神,怎生要魔界的回报?
“天魔两界五百年互不相侵。”
颜寒的话在天宫无异于第二次丢出的石子,在无波无澜的天界之水中,搅出了一声精彩。
安陵想是怔住了,未料到天魔两届如此争斗,竟不敌一小小美人计。他向我点了点头。
我颤颤的捧着韶华的本尊神花,生怕一不小心,摔了出去。
不敢撤了那寒冰,韶华的本尊花已然垂暮,我只能掏出那支丹阳点凤笔,小心的让那些火凤包裹着本尊神花,一点一点的透过寒冰渗透进去。
韶华苍白的脸转眼升起了晕红的颜色,在我的笔下,缓缓苏醒。
他看着我,桃花眼依旧泛起了小细纹。
“做的好。”我搂着他的头,眼中滑下一滴泪,和着他的。
韶华易逝,红颜易老,这便是凡间的人,需怜凡人苦。
哪怕韶华只是一小小桃花仙。
不远处那冷冷的魔界至尊,韶华转头看他,嗫嚅了几下,才吐出了一句“谢谢。”
谢谢你如此看重我的命,换了天魔两界五百年安宁。
韶华执意要跟随颜寒离去,他觉得是自己欠他的,所以要为他酿一辈子的酒。
天知道这次一辈子会有多久。
临行前,我与韶华并肩而行,身后是那一大一小。
魔尊贸然度到九重天,已然功力大折,此人的心思缜密让人慨叹,他送韶华来天上时,让那魔军在昆仑墟整装待命,一旦天宫异动,便立刻毁了昆仑墟,直闯一重天。
我牵着韶华的手,抚着那上头的伤痕,有些伤心,“韶华,你真的要去吗?”
韶华默默点头,半晌终于说话,“其实我也负了清许的情,待日后……”
我打断他,“切莫胡说,你不欠我,是人间欠你。你何苦还要去那魔界受罪?”
韶华面上浮上了点红晕,看的我好是眩晕,“你不懂。”
我是不懂,所以我才依依不舍,这是我第一位男花神,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韶华终是走了,与那魔尊,他走在魔尊身后,白衣红纱,临了边界,终于回头笑了一眼,醉人心扉。
可恨……此事了后,花都的男花神们也身价倍增。
一朵薄皮小杏花引发的法案
天上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已是第五百年,这些年里,琅轩终于将我那一点点希冀给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