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公子(28)

“家妹想见卢小姐,我来接她。”成茗一笑,温柔地看了卢绣儿一眼。

“哦,成荃想向卢小姐学烹饪么?”

“大概如此。”成茗把头略低了低,有些无奈于这样的对答。

“你不会想娶卢小姐吧!”苏傥忽然单刀直入,成茗和卢绣儿都惊呆了。

“是又如何?”成茗炯炯的目光丝毫不示弱,他已看出苏傥是来挑战的。

苏傥斜睨了卢绣儿一眼,冷笑说:“如果是,我劝你最好罢手。”

卢绣儿心乱如麻,竟为他的话扯出万千思绪,茫茫乱乱,看他冷酷的眼凝聚了狂放的杀气,直逼向斯文的成茗。

成茗依旧把脊梁挺得笔直,淡淡地笑说:“给我一个理由。”

“《大戴礼记》提到‘五不娶’,最后一不娶说的就是‘丧妇长子不娶’。卢小姐,令堂早逝,你和令尊一起长大,从小未受母训,是不是非常符合这一条件?”苏傥移向卢绣儿,以恶毒的眼神无情地打量她,冷冰冰地说,“就你这样,还想嫁给礼部侍郎大人的儿子吗?”

卢绣儿一怔,死死盯住他,最后像是听懂了这句话,脸上血色全无。她咬咬唇,退后两步,终于,头也不回毅然跑向远处。

该死!她为什么还会幻想他说出什么动听的话?他一向狗嘴不吐象牙!他是冷血动物,绝不会给人留情面!他只喜欢破坏、喜欢毁灭、喜欢打击,肆意地把她的自尊消磨殆尽,然后玩赏她的绝望与羞惭。

卢绣儿拼命地跑,不顾成茗在后面大声地叫,跑得喉咙发干、发苦,到有腥咸的血味从嘴里渗出。

苏傥开口想说什么,但看了她伤心的背影跑得那样决绝,那话又咽回了肚里。他心中懊悔,为什么非要刺伤她呢,难道这样他才有报复的快感,以回击她对成茗的爱慕之情?

成茗冷冷地望向苏傥,依然优雅,语气却冷淡得仿佛陌生人:

“侮辱女人,你真没品。”

是的,苏傥知道,但狂躁的他恨成茗的从容淡定。他暴烈地指了卢绣儿消失的方向,怒喝:“你不是爱她吗?为什么不去追?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我当然会去追。”成茗并不畏惧他大吼大叫,“我还会好好爱护和珍惜她,不会因为别人喜欢她而发狂妒忌,乃至失去理智。”

他说完,大步流星地追卢绣儿去了,剩下苏傥一人呆呆站立。末了,苏傥瞥了一眼旁边的轿夫,一个个看呆了似的不动。他低叱一声,骂道:“看什么看!打道回府!”

他失神地靠在座位上全身乏力,像刚经历了一场战争。是的,他输了,彻底输了,甚至输掉了他的尊严和骄傲。他没脸再见卢绣儿,没脸再见成茗,一瞬间的怒火烧坏了他的理智,他卑劣得让自己都不敢相认。

完了。他又再度搞砸了一切。他真是比猪头还笨!

清早一出门时的豪情与柔情全都灰飞烟灭,他到底仍是个别人都嫌弃的人,像只刺猬不晓得如何和人相处。

小胖子,小胖子。苏傥想到童年的他,一出门就任人侮辱欺凌,只有当他撒出一把把钱,才能止住别人的嘴,换来他人贪婪的眼。可是他依然没有朋友,得不到信任,四周都是揣测与猜忌,这使他越来越拒绝与人坦诚相处。

好容易成年了,他变了,变成了翩翩公子,成为他人觊觎的对象。不仅为他的钱,这令他得意。可一样的,依旧有蠢蠢欲动的野心和贪心,围绕在他周际。他只能和同样身份的人做朋友,换取安全感和彼此的信任。

可是现在,他失去了成茗的理解和体谅,他知道这一切都糟透了。

更糟的是,他完全不懂得如何适度地表达情感,把卢绣儿更坚决地推向了成茗。她是惟一令他格外放松,觉得可以交心的女人。是的,他喜爱她,从不矫揉造作,像未经雕琢的璞玉,笑与怒都那样真实自然。

可惜他给了她太多的不快乐。他黯然地想,她现在,是在哭吗?

卢绣儿几乎跑到断腿,这才慢下步子,大口地喘着气。她在哪里?为什么前方都是黑的。这里好像是正对皇城的天街,又似乎临近城门,她没了方向。

为苏傥那些话,她痛得心要滴血。是的,她至今未嫁,苏傥说的“丧妇长子不娶”也是不可忽视的原因,注重礼教的大户人家常常不愿娶个没娘管教的女子,怕日后不懂得恪守妇道。

苏傥提醒了卢绣儿,成茗出身礼部侍郎之家,恐怕她的身份将不容于成家。不,她心痛的并不止这些,她恨的是苏傥,恨他的直言,恨他的态度,恨他的恶意。白日里他有那么一阵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卓异的风姿令她几乎有了错觉。现在,她认定了,这是个彻底坏透了的小子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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