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公子(30)

“唉,恐怕你要失望,是苏傥负荆请罪来了。”

“负荆?他有背柴火么?”卢绣儿想像那个可笑的场面,心里的愤恨略淡了淡,随口说:“有,我就原谅他。”

“有!有!”卢骏笑着往院子外走,“我去招呼他。”

“他真的背柴火来?”卢绣儿瞪大了眼睛失笑,“算他有诚意……”可是,那样很傻的呀!堂堂苏傥苏公子肯这么干?卢绣儿难以相信。

可是仔细想想,就算他现在屈膝下跪,她也不该那么容易就饶恕他,那张破嘴给了她多少屈辱!不,不能就这么算了。

卢骏走出门,站了一夜的苏傥神情疲倦,仿佛一下老了三岁。看到卢骏,他精神一振,迎上去问:“怎样,她肯见我了么?”

“你肯不肯背柴火?”卢骏问。

“什么?”苏傥一愣,“肯,背石头我都肯。”

“这个,是一堆柴火,很重地背在身上。”卢骏补充,“你得在门口多站一会儿。”

苏傥站了一宿腿都软了。昨夜闷热不堪,兼有蚊子骚扰,他一边和恶劣环境做斗争,一边幻想卢家有人开门。谁让他口不择言伤害佳人芳心,是他的错就要以百倍诚意弥补。

“能不能进屋再背?”苏傥讨价还价。没奈何,巷子里来往的人实在太多。

“估计不行。这样最多她原谅你,我不原谅。”

“啊?”苏傥心里惨叫,这个卢老头要求真高,灰头土脸地赔罪:“卢大人,我已经知道错了。”

“你这回是知道错了。”卢骏神气地教导后辈,“可是打小养成的坏毛病根深蒂固,不定哪天再犯,我家绣儿如何禁得住你反复无常?要改就改彻底,让你记得牢些,再不重犯!”

“是,大人教训得是。”苏傥唉声叹气。他逞了一时口舌之快,以为打击了卢绣儿对成茗的痴心,不想却更多地伤了卢绣儿,也害了他自己。昨日卢绣儿走后,他怏怏不乐回到苏府,坐立不安,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终于,他决定惩罚自己,就在卢府外彻夜长站。

当然,更有诚意的做法是长跪,不过苏傥知道自己娇生惯养,长跪铁定吃不消,大概还没见到清晨的太阳就晕过去了,所以还是选择站立。站了三四个时辰,已经头昏眼花腰酸背疼。眼巴巴等到卢府有人出来,禀明了卢骏,好在这位奉御大人容易说话,看在苏恒朱的份上很快答应帮他。

“那你等着,我叫他们找柴火来。”

赫赫,这位大人真能找,不愧是名厨,家中厨房多的是又粗又结实的柴火。一点不像小户人家只能用手臂细的小树枝,他找来的都是大腿粗的木棍。苏傥简直后悔极了,他干吗好端端要说那些害人不利己的话,现世报实在痛苦啊。

背好那一捆柴火,他像个玩杂耍的傻乎乎站在卢家大门口。周围投来无数揣测的眼光,苏傥视而不见。只是,真的很沉……很沉很沉很沉,保持挺直的脊梁太艰难了,身上这件湖丝长衫,怕是毁了。

“乖女,那个傻小子不肯进来,非要你原谅他才行。唉,我看他也蛮可怜,背了一堆柴在家门口站了一晚。”卢骏绘声绘色,长吁短叹。

卢绣儿的眉一抖,圆睁的杏眼变得柔和。一晚?他真用一晚不眠反思他的无礼?不免有些心动。可在老爹面前,她依然矜持:“让他继续站着好了。”

“你刚才说有负荆就让他进来的。”

“他自己没有脚么?”

“他想跟你当面道歉,还是你出去。”

“笑话,他给我赔罪,要我亲自去请他?休想!”

“你在大门口宽恕他,岂不是很有面子?那么多人看!”

想想也是哦。

“好,我去看他怎么说。”拉锯了一阵,卢绣儿觉得出门见苏傥的理由已经充足,老爹再不会嘲笑了,就放心地梳妆打扮起来。

“你才梳妆?”

“我刚起身。”

“你起来有一会儿了吧?”卢骏替苏傥着急,他背得大汗淋漓了吧,这天热得快。

“有什么关系,叫他等着。反正站一夜了。”话虽如此,卢绣儿描眉修唇的速度其实已比往日快了一倍。

苏傥的汗涔涔下。不仅为渐渐高升的酷日,路人的指指戳戳也让他受不了。他确信这回的教训无比深刻,绝不会再犯,只要重得卢绣儿一笑,这些活该的苦头都值得。

“你知道错了?”卢绣儿一身海棠镂金裙,亮艳艳出现在府门外,流金溢彩,顾盼神飞。面带憔悴的苏傥看了她一眼,放下心,她心情似乎恢复得很快,不必再担心了。

“我错了。”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卢绣儿定睛一看,苏傥没精打采,虽然见到她眼睛一亮,但很快显出疲劳,非常想阖上眼帘。身后背的柴火更令人发笑,简直是一捆又长又粗的大棍子,苏傥全无贵公子的气派,反像头可怜的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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