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公子(46)

“你和苏傥在一起总是欢天喜地,为什么见我就要哭?我可不许你再哭。”成茗为她拭泪,竭力把她当作妹妹看待,“去找他吧,他怕是有所误会,正找地方呼天抢地想不开心事,你得赶紧去救他。”

卢绣儿破涕一笑:“他这人粗枝大叶,绝不会有事。”话虽如此,她的心已急不可待地飞走了。

成茗看她的背影消失,人一动不动,直到眼里的神采全都灰下去。

苏傥失魂落魄沿了宫墙往外走,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游魂。他从前没有牵挂过什么人,没有钟爱过什么事物,此刻方知刻骨铭心的滋味究竟如何。脑里空荡荡的,似乎空无一物,唯有卢绣儿哭泣的神情犹如刻在心底。

她选的仍是成茗,一如初衷,他的苦心全不在她眼中。白日里她说,“你等我”,可晚间已变了卦。只要一见成茗,她就会变卦,他再努力还是赶不上那一场灯会的邂逅。

苏傥灰心至极。

他为她改变,剪掉了周身的刺,努力与他人和睦相处,懂得进退有度。可结果呢,她依旧放弃他,讨嫌的孩子再怎么改变,依旧会被人嫌弃。

苏傥冷冷地苦笑,张牙舞爪惯了,他竟连哭也不会了。

他茫然地一路走到河边,波光粼粼的河水在月光下缓缓东流。他很想一头栽下去,让冲天的河水漫过头颅,把脑子洗净,洗去所有往事。他多想彻底忘了她。

可是那一张笑靥,分明在眼前晃动,甚至,靠近他空虚失落的身躯。

“我等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走?”

是哪里传来的迷幻之声?他一激灵,清醒过来。卢绣儿紧紧伏在他身后,令他心神激荡。

一把抓住她,放在眼前,她脸上新干的泪痕、微红的双眼,表明的确不是做梦。

“你到底想怎么样?”苏傥虚弱地说了一声,欢蹦乱跳的他也折腾不起这一场心力交瘁的情事,与兄弟做情敌实在有力无处使,憋屈得心慌。

换作对手是他人,他可能不择手段把人打得半死也说不定,可偏偏是成茗,遇上君子,他也变成君子。

他不会轻易言败,但只要卢绣儿心向别人,他再怎么厚颜无耻,也不会死死不放。

“我等的人是你。”卢绣儿再一次确认,心中的安定让她知道,这一回没有做错。

苏傥恍若未闻。他不敢相信。

若是信了,会不会有更深的打击,令他万劫不复。苦笑着摸摸她的脸,她眼中的俏皮化作忧郁,他低低地道:“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还想骗我,看我的笑话,你真是狠心!我会放手的,你和成茗很般配,真是天生的一对。”

卢绣儿愣住,喂,你是聋的吗?没听我说在等你吗?

苏傥继续念经似地倾诉:“可是,没有你我怎么办呢?我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那些食物里没有感情,可你做的就不同,你放了心进去,我吃得出来。人人都以为我厌食,不是,我只是太爱它们。我迷恋吃喝,因为除了它们,没有长久相伴在旁的东西。朋友也不能,有聚有散,他们都会离开我,可食物会永远等着我欣赏它们、需要它们。”

卢绣儿的泪又涌上来,她爱听他说心里话,把头埋在他怀里,静静他的心跳声。那样寂寞,仿佛空谷幽花。

“你选他是对的,我不怨你,我这个人太难相处,你怕日后我会欺负你,是呀,我脾气太爆,跟你在一起才收敛了,可保不准哪天又爆发,万一伤了你……唉,还是我不好。成茗就不一样,他绝不会对你凶,倒是你过门以后别压着他,你性子急,好在他不会跟你争。不像我们整天争来吵去的,你一定烦了我。跟他虽然有点闷,但不要紧,他会吟诗作画,你要是和他诗酒唱和……”

他只有沉浸在这无止境的叙述中,口不对心地乱说,心才能麻木了不想。

本来卢绣儿想任他说下去,指望他最后明白她的心意,自怨自艾两句就没事了,权当发泄——用脚想也知道,她既然抛下成茗过来,那就是应允了和他的约定。可苏傥竟似中了邪,一个劲念叨她和成茗的将来,让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个臭小子,不动手是清醒不过来了。再胡说八道下去,恐怕连她和成茗的儿孙都安排好了。

“苏傥!”她凶神恶煞地大叫一声,拼命摇他两下。

苏傥呆若木鸡,糊涂地看着她。奇怪,她像吃了火药,一手叉腰,那架势令他想到在香影居飞刀掠过头上的情形。

她咬着牙,柳眉横立,掷地有声地道:“苏傥,你要是再敢提成茗,我就剜了你的舌头做下酒菜!”

凶婆娘又想人身攻击,不寒而栗呀,苏傥一激灵,突然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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