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先爱的人(56)

他们给出的官方说辞是让犯罪学心理专家与虞良单独畅谈一次,然而,为了对付心理防线如一座铜墙铁壁的少年,他悄悄地进行了一场催眠。

是的,徐阵不需要足够分量的证词,他只需要从虞良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终于还是被他问出来一些了。

当时蛊惑虞良去杀人的幕后真凶的的确确就是“乌鸦”,也就是当年犯下一系列“雨夜乌鸦”案子的杀手。

虞良不认识初徵心的父亲费雷冬,但他知道“乌鸦”认识,还知道“乌鸦”想对初徵心下手,就是因为她的父亲。

他还透露出一种内心的情绪,对那个男人即是敬畏又是害怕,他们见面的时候,对方总是有一些伪装用的装束,所以他说不出乌鸦的真实相貌,但正如初徵心曾经描述过的那个将她弄晕的人——一米八的个头,很凶残,也很狡诈。

大概是方才太过紧张投入的原因,魏晟注意到此刻坐在副驾驶的徐阵额头冒出汗珠,尽管他看着还是凝神静气,但呼吸里总有一些紊乱的节奏。

“你是为了徵心才这么拼的吧。”

“……”

“装什么,是男人就去告诉她。”

谁知道徐阵转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目光又远又深:“为什么她要知道。”

……

徐阵回到西市的那天,初徵心被约到他在这里的小公寓见了面。

这是一间两居室,装潢朴素,但也是单身男人住的干干净净地方,因为他不习惯和别人合宿,当地部门才特地找了这么一处相对安静素雅的单身公寓出来。

初徵心打量了几眼这处雅致的小地方,顺便帮徐阵把掉在地上的贴身衣服拾起来,他看上去倒有些局促了,转身去厨房里泡了茶。

这个地方有他的味道,不是浓郁激烈,而是轻若游丝,又像一些滞留在空气里的透明的水汽。

俩人喝了清新的绿茶,交换了彼此的信息量,徐阵把虞良那边的收获也讲给了她听。

“费雷冬和雨夜乌鸦……如果他们是在比试杀人技巧,那么费雷冬不可能这些年什么案子也没干,现在我更倾向于你父亲是在躲着什么人。”

“他在躲着‘雨夜乌鸦’和警方吗?”

“也许吧,所以才更不敢贸贸然露面。”

徐阵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神色渐露疲惫,初徵心忽然觉得不忍,她知道这几天他都在路上奔波,之前还要去“雨夜乌鸦”的犯案现场勘查,根本没有任何喘息的余地。

她倾身过来,本来想替他去擦手臂上一快小小的水渍,但动作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非常不妥当,还是收回来手,假装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俩人静静的不说话,初徵心低头,小声地自己跟自己讨论着:“那马院长的案子,安辛以和洛庚,谁的嫌疑更大呢。”

“安辛以有必要再查一查,不过,为什么不关注一下剩下的两位。”

徐阵指的自然是其他两位女生——章蓉蓉和庞楚。

“可是她们都有给对方做不在场证明,你的意思是……她们是主犯和从犯?”

“是不是合谋还不好说,但我认为她们也不是完全清白的。”徐阵给她解释道:“法医这边给出更详细的解剖记录,我看了一下,发现马岳善头部的伤砸出的创口不是右手都能办到的,有些创口向左边倾斜,如果是用左手造成的会更合理,也就是说这个犯人的左手也必须很有力。”

“我不知道安辛以行不行,但章蓉蓉、庞楚和洛庚都不是左撇子。”

徐阵:“从拖行的痕迹和击打的创口来看,这个凶手力气很大,女性要一个人完成案子确实有些难度,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比较在意章蓉蓉的一段话。”

徐阵还记得当时警方要她回忆那天晚上的过程,她说和庞楚正在看一部节奏很慢的国际大片,时长约两个小时。她们基本上是从头看到尾的,只是中间她略有些困,眯了几分钟,还被庞楚推醒了。

“这有什么问题呢,章蓉蓉看了整部电影,是最好的证据了吧。”

“因为这是一个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不是吗?”

初徵心听出徐阵话语背后的笑意,顿时好奇:“其中有诈?”

“先告诉你一些别的。之前,我还去查了庞楚的背景,她以前在中学的时候,课外上的是拳击课,为此还出过意外,很巧合的是居然右手骨折,当时她就开始习惯用左手了。”

“也就是说……她也具备作案的可能性。”

“嗯,关于章蓉蓉的证词,也很好理解……”

徐阵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一只手按住太阳穴,神色有些怪异的闭上眼睛,就像初徵心曾经在澄昌市看见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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