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他先爱的人(89)

“我会尽快找到晏梓乌的。”

看着初徵心突然涌出的泪水和无助的神情,徐阵忽然明白过来,她的情绪失控并非全来源自她对穆泽德的情谊,事实上坚强如她是可以承受晏梓乌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

而真正可怕的是过去她患上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会不会有所影响,这才是令人崩溃的疾病。

徐阵在视频那边看着他,虚拟网络里的那张脸比平时更显得冷峻秀气。

“初徵心,我答应你,我可以为你做一切,但你要一直陪着我,听明白了吗?我现在就过来,你等着。”

看着徐阵无比坦然而坚定的目光,初徵心压下心口的苦涩滞痛,向他点点头。

徐阵买下最早一班动车,走之前去了警局问他们要了晏梓乌的档案。

“最新一条关于他行踪的消息,是他用□□租了车,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而眼下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猜测他会在哪里。

晏梓乌也一定已经做好了准备,本来穆泽德是他最崇拜的男人,但如果他已经心态狂乱到要杀了穆泽德,证明他确实穷途末路了,唯一剩下的目标就是初徵心……那么,他会做些什么。

许多普通人乃至警察都没法理解他们的世界,他们的想法变/态、扭曲,又或者只有他们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不管如何,徐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从头去感受晏梓乌做这些的意义和想法。

时节已近初秋,天空寂冷,风里慢慢透起了凉意,阴暗的天色里天地辽远,从铁轨的前方望去,好像不知通往哪里,无边无际,那个背负数十条人命的人渣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却也只可能在一个地方。

徐阵突然有种想法,他觉得晏梓乌就是在等自己——当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当你抓到我的时候,游戏就结束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紧,他闭上眼睛,忽视车厢里还有客人在小声交谈。

没有线索,没有证物,只能依靠晏梓乌的想法去寻找他。

他是从最穷苦的大山里只身来到都市的孤独少年,一周六天都在打工,还有一天去西泠市的福利院当义工。

徐阵突然就想到了——为什么在如此艰辛的半工半读的状况下他还要去福利院无偿工作,他对孤儿有怎样的感情?

但,就算在他们的调查中了解过晏梓乌曾经信仰基督教,可是后来他显然更偏向于某种邪恶黑暗的信仰,比如说九芒星,比如说撒旦。

他坚持了几年的时间与精力的付出,到底是为了自己的善心,还是因为……穆泽德也在那里做过义工?

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推断晏梓乌的做法,那么显然他去福利院是因为他需要去那个地方。

而之所以澄昌市的小木屋会爆炸,或许也是因为他与穆泽德有过共同相处的记忆,他既然连这个男人都想杀、抑或是已经杀了,那么他们曾经相识的地方也应该要被付之一炬。

初徵心对他来说,就是穆泽德的“附属品”,他对她感兴趣的原因、要杀死她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男人。

那么,晏梓乌在用尽手段抓到初徵心之前,会去哪里做好准备?

徐阵微微睁开阖着的漆黑双眸。

他好像听见列车呼啸而过的风声,刮过树叶的“唰唰”声,以及那林中深处,偶尔还有乌鸦的叫声。

……

此刻已是深夜,徐阵在西泠市的那家福利院附近静静等候。

“人安全的送到了。”

他闻言抬头,就看见那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直直地走过来抱紧了他。

初徵心不是那么容易感到害怕的人,但此刻也是眼眶含了泪水,脸色难看,手上摸着也是冰凉凉的。

徐阵到底是放心不下她,只要不在视线范围内任由多少人保护她,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就拜托警方把她接过来,她也情愿与他一起面对那个男人。

初徵心真想亲手杀了晏梓乌。

以前古人的《礼记》不是说过吗——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弗与共天下也,不可以并生。

即便这些年来死去的都不是她的父母,但费雷冬无疑像是已经死了,曾经像她妈妈一样的苗姨也死了,而那些女孩们的双亲又该如何活下去。

她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真想杀了晏梓乌,可是,浑身却使不上力气。

“我推断晏梓乌想将这里作为他最后一场表演的舞台,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徐阵把他的想法简单地告诉初徵心,她捏着他的手,想了一会才说:“我也猜不到其他他可能去的地方了,他毁了穆教授……也就等同于毁了‘雨夜乌鸦’,再杀十个、二十个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萧瑟风中,一切都是清冷的色调。徐阵垂眸看她,眼里像有微白的月光,身影严峻而挺拔,在她的面前显得颇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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