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醉月微眠(出书版)(41)

那人抬了抬头,我依旧看不清他脸上的五官,却清晰的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良久。

“月儿,想不到你如此出色,爹以前竟从未发现。”

我听不出他说这话究竟是褒是贬,是真心抑或是讽刺,我说过,从第一次听说这个人开始我就对他全无好感,甚至有些敌意,哪怕张德说云风的毒不是他下的,但我却可以肯定与他必有关系,所以,我笑了,笑得有些冷,而声音比笑容更冷:“若是月儿不出色,恐怕云家早已被满门抄斩了。环境逼得月儿成长,爹忙于生意,自是没有发现。”

书桌后的那人明显被我的话有些激怒,因为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以及一闪而过的杀气。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自从肯定云风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之后,我几乎同时肯定所谓的替兄出仕不只是简单的贪慕荣华富贵,整件事就是一场阴谋,而我是这阴谋中的一个棋子,任人摆布步步惊险,前进后退不由自己,身在棋局,却不知道下棋之人的目的。这样的认识,让我有刹那跌入地狱之感,直觉地对眼前这个毫无疑问的主谋充满了恨意与敌意。

“呵,我的月儿比风儿强多了,风儿只知一味逃避,我的月儿不仅如此出色,还懂得反抗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竟觉得他这番话里有赞赏之意。

“爹爹谬赞了。月儿若能学得爹爹的一两成,爹爹也就不必如此牵挂,德叔也不必辛苦的两头忙了。”你虽然忙得顾不及我,可是你的眼线张德还是很尽职的,或许还不止张德一个眼线,说不定整个云府都是你的心腹都是你的眼线。

“我的月儿,”眼前一晃,我的下巴已被人用手捏住,“爹真没想到我的月儿竟是这般的有趣,或许月儿真的可以帮爹完成心愿,以后有月儿继承爹的一切,爹也可以放心了。”

韩氏

“啪”的一声,又有一本奏折飞到了我的脚跟边。

我在心里哼了一声,脸上却满是惶恐的捡起了奏折。狐狸你倒真扔出瘾来了,不过你扔啊扔啊的,俺已经从最初的强烈愤怒及不适应变成了现在的麻木了,不就是弯个腰嘛,谁还真能累着了。

“爱卿,你说这奏折,朕该如何?”狐狸是越来越懒了,爱卿前面那个“云”字都懒得说,做人懒到这份上,你还能指望他动脑不成?哎!

我随随便便地瞄了下奏折,说实话,因为昨天云老头的事,心情到今天都还是阴转多云之间。咦,弹颏韩玄祺一党的耶,看看,署名的居然是穆苍蝇,我说小穆同学,你一当兵的什么时候管起这事儿来了?怪不得前阵子忙进忙出的,原来调查老韩同志去了。恩,这奏折写的比当初顾文修那老儿还有质量,看来证据也尽在你掌握了,有前途啊,小穆同学。

“回皇上,此事关系重大,臣愚昧,圣上英明,全凭圣上作主。”我撇撇嘴,故意把“愚昧”说得极重,而将“英明”说得极轻。狐狸,这事儿你和小穆同学策划已久,证据确凿,必早有打算,何必再借我之口呢?姑奶奶我现在心情不佳,懒得理你们。

“哦?爱卿乃我朝第一贤相,不必过于谦虚,若爱卿愚昧,我龙曜国岂无人才?”狐狸边说边笑,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过下一秒,一敛神一皱眉,声音冰冷,不怒而威道:“来人哪,将韩玄祺拿下!”

韩玄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被冲进大殿的侍卫押了下去,口中还大喊:“皇上,老臣犯了何罪?皇上莫听奸臣之言啊……”

如此突然的变故,殿内众官员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窃窃私语。韩氏一族的官员更是又惊又惧。

“怎么?”我学着狐狸那懒懒的调调,“各位同僚是想替韩右侍鸣冤求情,还是觉得在这乾清殿里连皇上也不必放在眼里了?”

众人顿时没了声音,静立垂首,大殿内复又静可闻针落。

龙狐狸微笑着看着我,挑了挑那好看的眉毛,复侧过脸冷声道:“韩玄祺串通邻国、密谋造反,即刻打入天牢。穆将军,你速领兵包围韩府,并将韩氏一族所有门人一并遣至韩府,严加看管,此案由朕亲自审理,在定罪之前,除非有朕亲授令牌,任何人不许靠近韩府。云爱卿,因此事而搁置的政务就交由爱卿处理。”

他的声音不大,却散发出阵阵迫人的气势,那是天生的王者,只字片语之间,任你是权倾朝野的重臣,任你是辅佐三代君王的元老,任你是门生遍野的权臣,在这几句话之间,所有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狐狸如此突然地在早朝时扣了韩玄祺,又迅速包围韩府,软禁了韩氏一党的所有相关人员,没有一点的风声走漏,迅速而绝决,对方连一丝喘息与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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